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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想通了


如果说岭春谢氏是一流豪门世家,平溪凌氏靠着长袖善舞的凌兆能勉强在二流世家的末尾挂个名,那么清乐羊氏就是光有名而无实际权力的末流世家了。

        它之所以还能有名,正是因为眼前这个中年文士,大蔚王朝四大名儒之一的羊旭初。

        羊晨的人生轨迹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大概是读书读书读书,饱读诗书之后就跑去和人吵架,巅峰时期更是凭实力表演了个一喷十,差点被恼羞成怒的主人家一棍子敲死。

        后来也没闲着,收了不少弟子,四处“游、历、交、友”。

        杜起山认识他,也很正常,毕竟全天下对他能有好处的人,都是他朋友。

        燕怆然不喜欢和这种中年喷子打交道,对小胡子也不感兴趣,她敷衍极了,点点头,行了个歪歪扭扭的晚辈礼道:“原来是家师的好友啊,失礼了失礼了。”

        羊晨侧了侧身,不接她这个礼,眼皮子一掀,看向她的视线里直冲冲地冒出了颇多不满:“可闻‘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

        发现自己原来是个丈育的燕怆然:?

        所以说文人什么的真的很烦,张嘴就是她听不懂的东西。

        她调用了所有脑细胞,照着字面的意思乱翻译了一通,再看一眼对面的人那一张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她的脸,燕怆然悟了。

        她试探道:“是在说我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样子?”

        羊晨想要转好的脸色才刚刚起了个头,就听见了燕怆然下面的话,一口气卡在胸腔直接没喘上来。

        “你认为我这样那样的,那我凭什么就要改,”燕怆然说完这话,双肩一耷拉,瞧起来丧气十足,更加没个正形了,“千人眼中还千个我呢,我又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那为什么不让我自己舒服?”

        言下之意是你看我不顺眼,关我屁事啊?

        她的话细品起来,还真有几分道理,奈何羊晨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差,她说的话,甚至不如一缕风。

        风好歹都能灌进他的耳中,但燕怆然的话等于屁。

        他定定看了燕怆然一眼,冷哼一声:“杜起山怎么偏就找了你这样的朽木弟子!”

        听这话,他对杜起山还蛮推崇的。

        燕怆然那点脾气刚聚起来,就“哗啦”一下就散了个干净。

        原来是个还没看穿杜晓本质的书呆子,那没事了。

        趁他还没被自己气得甩袖离开,燕怆然提醒道:“你就是来看看我的?”

        自然不是。

        杜晓在不久前送来的信中大夸特夸了他的弟子一顿,并且告诉他,燕怆然过几天就应该到平溪凌氏这里了,想请他来指点一二。

        他心生向往,以为是什么翩翩少年郎,谁知道竟然懒懒散散没半点仪态,顶撞人倒是有一套。

        “过几日,我的弟子们会在灵佛溪旁举办一场集会,你想清楚来不来,”羊晨觉得和燕怆然在一起多站一秒,都是在浪费生命,他转身就走,还不忘放狠话,“可别丢了你师长的面子。”

        若是放在之前,燕怆然肯定不会迎着羊晨的冷脸硬是挤过去凑热闹。

        杜晓那点意思,无非就是让她和羊晨的弟子们多交流交流,遇到几个理念一致的,就把他们忽悠过来搞事情。

        可也得知道,吵起来的读书人比一群鸭子还能闹腾,她干什么不好,非得去为那几个可有可无的人摧残自己的耳朵?

        但眼下不一样。

        她说过要带着陈慧学习,使她走上成为谋士的路,所以这种集会,于她而言是一种很好的开始。

        就是不知道本人愿不愿意。

        被她想到的陈慧正抱着陈周氏失声痛哭,眼泪不要钱,“哗啦哗啦”从眼眶里往外冒,淌成小河的模样。

        “我,我本以为您不会同意,”她抽了抽鼻子,哽咽道,“我真的,真的很高兴。”

        她是抱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决然之心赶过来的,虽然在一看见陈周氏的时候,这点决然就跟灰似的,风还没吹就散了个干净。

        但没想到她只是磕磕绊绊的把想做的事情说了一遍,她的祖母便点头同意了。

        “我猜到了,在你听她讲一些见闻的时候,”陈周氏长长叹了口气,有一搭没一搭地抚上陈慧的背,笑得有些勉强,“你或许还不知道,你那双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亮。”

        有人在她心里种了粒名为自由的种子,只要心里尚且还有一丝鲜活存在,那么这种子随时都会破土而出,长成贯彻全身的参天巨树。

        陈周氏看得比陈慧要远,她知道现在最好的选择便是放她去闯荡。

        纵使日后,她可能会因为这个举动而伤得鲜血淋漓,也会比禁锢住她更让她感到快乐。

        陈慧其实和陈周氏很像。

        在没有失去自己的名字,成为陈致的妻、陈府的女主人之前,她记得自己有个挺好听的闺名,叫周淞。

        但属于“周淞”的时光,早已经被她封存入记忆的最深处,现在挖出来,竟然还有几分陌生。

        她幽幽一叹,将思绪从那只剩些碎片的回忆中抽出,摸着陈慧的头低声说:“因为我,也曾想过出去闯荡。”

        只是后果让她难以承担。

        陈慧和她不一样,她更为幸运。

        她相信那个小女郎,所以愿意把孙女儿托付给她,就好像把当年的自己亲手递交给燕怆然,圆了曾经无疾而终的梦。

        “我大母这样和我说,‘我相信你可以变成你想成为的模样’,”陈慧在见到燕怆然的时候,又没忍住眼泪,哭了个昏天黑地,“我大母是不是很好?”

        岂止是很好,在这个时代,一个被束缚的女人,做出这种决定,要经过多少的深思熟虑?

        燕怆然一边把羊晨说的集会告诉给陈慧,一边用袖子在她脸上胡乱划了几下,充当擦拭眼泪的帕子,感慨道:“她真好啊。”

        不像杜晓,只会给她带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人。

        “我想去,”陈慧想了想,看似在给燕怆然掰扯其中利害关系,其实是在努力说服自己,“我读过书,我还可以从他们的讨论中学到很多事情,听他们交流各自的观点,说不定还可以结识几个好友。”

        至于男女不能同席什么的,她都已经大逆不道到这种程度了,这点小事就不提了。

        燕怆然就更简单了,她直接做了个联邦发誓礼:“别担心,有我在你前面挡着,谁不长眼,我直接给他两拳。”

        和燕怆然这个行走的人间兵器不一样,陈慧自小养在深闺,气质如兰,仪态优雅。

        一身男装套在身上,只要眼睛没瞎,都能认出这是个穿着男装的小女郎。

        这可把燕怆然愁坏了,揪着陈慧做一些放开姿态的训练,从早练到晚,就是不起效。

        距离灵佛溪集会的日子越发的近了,她睁着一双失去灵魂的眼,躺在地上为陈慧表演起了大变痴呆儿童。

        歇了片刻,燕怆然这才将跑丢的魂拽回来,她起身抱住陈慧的手叮嘱道:“你到时候躲在我身后,不要和我分开,这样的话,如果真的有不长眼的穷酸腐儒多嘴多舍,我就能冲上去把他揍一顿了。”

        已经是确定陈慧会被发现身份了。

        陈慧:!qaq!

        没想到出去闯荡的第一步,折在了不像男人这种事情上。

        “但这绝对不是你的问题,”怕陈慧多想,燕怆然又补充道,“如果只有扮成男人,向男人靠近,才能获得自由行走于世的权力,那么这个世界本身就有问题。”

        这一番听起来稀疏平常的话落在陈慧耳边,成了平地而起的一声惊雷。

        偏偏放雷的人一无所觉,甚至起身伸了个懒腰,抬手拍去身上沾染的草屑泥灰笑道:“好啦好啦,我这种疯话你听听便是。”

        在去集会的一路上,陈慧都保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掺着一丝兴奋和恐惧,带着紧张和惊讶,又有着几分不安和镇定,并且不止这些,这一团乱七八糟的心情堵在她的心口,使心脏疯狂跳动了起来,几乎要飙到外面去。

        这样的躁动在看见羊晨带着探究的视线落到她身上的时候,骤然凝结成冰。

        她的手脚倏忽间就凉了。

        燕怆然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大大方方往前面一站,很没诚意地道了个歉:“抱歉啊抱歉啊,来晚了,还有我们地方吗?”

        其实就是故意晚来的,燕怆然特意和陈慧讲过,那群读书人吵起架来心无旁骛,恨不得拎着自己的脑子跳起来就和对面的人干一架。

        她们这个时候过来,不仅不需要进场的自我介绍、被那么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也方便浑水摸鱼。

        就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被羊晨堵着。

        在这个瞬间,燕怆然连用什么样的力道劈到头部的哪里可以让他昏睡多长时间都想好了。

        “你……”

        “啊呀,我忘记说了,真不好意思啊,”燕怆然掐点打断羊晨的话,稍微向旁边站了点,让陈慧露了点脸,“这是我远方表弟,也想参加这场集会,不讨论,就是听着,您不会不同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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