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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大少爷偷人?被捉!


冰冷的治疗室内,苏辞的外衣都脱了,一块无菌布遮着身体,全身涂满了特制的药水,被无数如牛毛般的长针扎成了一只大刺猬。

        近一年的康复时长,他不再是瘦得和人干似的,偏白的皮肤包裹着修长的骨骼,养出的一层薄薄脂肪此刻正在不停地分泌着汗水。

        “呃……嗯……”

        浑身上下火辣辣地疼,像是有一道电流从神经里穿过,一点一点游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苏辞死死咬住了一块小方巾,将偶尔泄出嘴边的隐忍痛呼努力吞回肚子里,可治疗过程的痛苦仍旧从他的眼眶龇裂处流露得淋漓尽致。

        太他妈的疼了。

        这么疼,还要一直保持清醒。

        这是普通碳基生物能做到的吗?

        苏辞做到了,自己真他妈的牛。

        这个治疗方案从初步制定到实施,每一次的痛感都比上一次更明显,过程也越来越难熬。

        医生说这是好现象,说明神经敏锐度在回升。

        所以苏辞即便再痛,也必须忍下去,还得满心欢喜地忍下去。

        两个小时的疗程结束,治疗室的金属门打开,两位老中医走进来将苏辞身上几百根细针拔走,跟随其后的医护人员给他擦洗身体的药液。

        “小慕总,今天的治疗也很顺利,后天我们继续哦。”

        呵,呵呵……

        苏辞满头满脸的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连把方巾从嘴里吐出来的力气都没了,勉强地扯了一下嘴角,算是回应。

        他当初怎么会觉得顾衍泽每天坚持的复健训练是噩梦的?

        两相对比之下,只是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抱着吊一个小时双杠而已,还有温暖的胸膛作为后背的依靠,简直不要太轻松。

        怎么也比面对两位成天捏着大把银针,绞尽脑汁商量怎么把自己从头到脚扎满窟窿眼的“容嬷嬷”要好。

        才收拾干净,重新穿好衣服,诊疗室的门再一次被人撞开。

        赫兰着急忙慌地冲了进来,扑到苏辞面前,将手机屏幕整个儿怼到了他眼前,上面“顾衍泽”三个大字不停地跳动。

        “我我我,他他他……”

        苏辞至今还瞒着顾衍之自己在做治疗的事,一开始是不想给他希望又落空,后来体会了治疗过程的难熬,就更不想提了。

        起先的疗程十天半个月才安排一次,苏辞刻意给顾衍泽加重了不少工作量,让他无心留意其他。

        随着治疗的推进,逐渐频繁到现在的一周三次,免不了就引起了疑心。

        “快接,这都第六通电话了,之前的几个我都没敢接,再不接他会报警的!”

        “可我现在……”

        苏辞刚结束疗程,喘得和刚跑完马拉松似的,一听声音就要出事的啊!

        屏幕暗了没几秒钟,再一次亮了起来,赫兰也不管苏辞此刻是什么状态,直接就按下了通话键——

        “喂,你人呢,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顾衍泽的声音压得很低,同时伴随一口气落下的松弛。

        苏辞偏着头,扭动脖子,挤眉弄眼地暗示赫兰把手机拿远一点,抓紧时间张大嘴,拼命地呼气、吸气、呼气、吸气,试图平复自己杂乱的呼吸频率。

        “慕尧,说话……慕尧!你去哪儿了?!”

        苏辞就和聋了一样自顾自地调整状态,赫兰在一旁听着听筒里传出一声比一声低沉的问话,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小声提醒,“大少爷,在叫你,生气了。”

        【再不回答就要穿帮啦】

        赫兰贴心地做着口型。

        苏辞闭上眼,嘴角往下一耷拉,苦哈哈地凑近了电话,期期艾艾道:“那个,顾、顾总啊……”

        “你的声音不对劲,你在干什么?”

        苏辞猛地闭上嘴,嗓子眼里呛了冷风都不敢咳出声,憋得面红耳赤脖子粗。

        赫兰赶紧伸手捂住了话筒,才不至于让苏辞抓住间隙喘上一口气。

        “我没干什么呀,今天天气好,陪赫兰出来逛逛步行街嘛。”

        话音刚落,窗外一道闪电劈过,“轰隆隆”的惊雷巨响震碎了苏辞满脸的汗水,一颗颗豆大的汗液瀑布般簌簌地往身上流。

        顾衍泽的声音混在雷鸣声中,阴恻恻的:“噢,天气好。”

        苏辞急切地看向赫兰求救,奈何赫兰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呵呵,天、天有不测风云……谁能想到说变就变了……”

        苏辞闭了闭眼,尽一切可能挽救局面,“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嗯,原本要见的两个客户因为天气原因,航班取消了,下午就空出来了。本来想着回来陪你泡澡的,没想到你陪赫兰出门逛街了。”

        苏辞装模作样地可惜:“不巧,太遗憾了。”

        一年,顾总的一言一行和曾经的护工小顾判若两人。

        再也不会因为和苏辞发生一些不可避免的肢体接触而悄悄红透耳垂,听到苏辞说些意味不明的话,也能够泰然自若。

        “兴冲冲地赶回家,现在却很失望,怎么办呢,大少爷。”

        如今,这位淞市如今风头最盛的年轻总裁,每说一个字都好像一把大锤往苏辞心口上撞。

        没有黑化,胜似黑化,波澜不惊的语调不知怎么就变异出慑人的氛围感。

        苏辞几乎能想象出顾衍泽这会儿斜挑眼尾、嘴角绷直、目光冰冷,看谁一眼都像是被他瞻仰了遗容的恐怖表情:“哎哎哎呀,我也不想的,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没没办法……”

        心里将那两个爽约的投资商骂了八百遍,还要扣掉千星行政助理这个月的奖金。

        恶劣天气取消航班怎么了!

        帮客户改签俄航不就好了!

        “何况,顾衍泽,你最近的工作效率有点懈怠。年轻人不能有点成绩就浮躁,就算预约取消了,也可以临时加塞几个会议。千星的事处理完了,你就去慕氏,工作就像慕舜脑子里进的水,只要晃一晃,总是做不完的……”

        妈的,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人不可以,至少不能……

        苏辞咬住了舌头,暗自唾弃自己。

        “嗯,你说得对,我的错。”顾衍泽语气平缓,听不出情绪的起伏,“所以,你现在在哪里?发定位给我,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马上回来!”

        苏辞一副刚被蹂躏过的模样哪敢让顾衍泽看见,匆匆撂下一句就示意赫兰挂断电话。

        “大少爷,你说你好好地出门治疗,又不是偷人,至于这么躲躲藏藏的?”

        赫兰看着手机上新的电话已经追过来,顾衍泽的名字不断闪烁,叹气道,“顾衍泽又不是傻子,你隔三差五不在家,他肯定是察觉出问题,还怎么瞒?”

        苏辞嘟起嘴垮下脸,歪着脖子看向自己的右手,如今手指已经可以缓慢地弯曲了,小臂往上依旧没什么明显反应。

        “再等等吧,他下个月就过生日了,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回去的时候黑云压顶,滴滴答答的雨点砸在地上,随时会倾下暴雨。

        苏辞原本急着回家,路上心思一动,让司机改道去了步行街,中途赫兰推着自己下了车,打着伞沿着街边往前走。

        “大少爷,顾衍泽已经在催了,我们还拖着时间不回去……”赫兰观察着四周,留神不让躲雨疾行的路人碰到苏辞,“街上人多,不安全。”

        去年,苏辞利用金手指,精准狙击了慕舜的几个项目,联合顾衍泽让慕舜接连损失惨重,同时引导慕和山发现,当年那场车祸和慕舜也有撇不清的关系。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慕和山还是震怒不已,借着年底的董事会,将慕舜赶出了慕氏。

        谁想到,恼羞成怒的慕舜竟然在公司里当众对行动不便的苏辞出手,幸好当时赫兰在,及时阻止了。

        苏辞没有受伤,慕舜趁乱跑了,顾衍泽被吓到了。

        在那之后,但凡苏辞出门,都要被安排里三层外三层的安保,设下重重保护。

        “就这么一段路,不会有事的。”

        苏辞透过细密的雨帘,看到了前面马路转角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顾衍泽撑着伞,正倚着车门站着。

        深灰色大衣被风吹翻了衣角,黑色的西服套装衬托出高大健硕的完美身材,朦胧的雨水遮不住那人与众不同的气场。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双深邃眼眸隔着一条街远远望过来,就好像一张浓墨重彩的时尚画报。

        “你看,这不是来接我了嘛。”

        苏辞和顾衍泽遥遥对视,面对那双眼底泄出的无奈,轻轻勾起了嘴角。

        就知道顾衍泽不会老老实实在家等,差点就穿帮了。

        “大少爷,你神了啊!这都能预判到!”

        “必须的呀。”苏辞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一会儿别说漏嘴,走,过马路。”

        话音刚落,从长街另一头的转角突然冲出一辆冒着浓烟的车子,失控的车轮胎在宽阔的马路上滑出夸张的半圆,刹车皮与地面急速摩擦的刺耳声响起,紧接着,车头的方向一转,整辆车笔笔直地朝着苏辞冲了过来——

        “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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