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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


梅县福来酒楼。

        店小二端着茶果点心和一碟切成块的皮黄肉白的白切鸡,推门进了三楼乙字号雅间。进门就见一穿着绸衫临窗坐着的富贵小老头儿,这老头儿最近就爱上了酒楼的白切鸡,时常来消遣。

        “您慢用。”小二上完单,恭敬退下,走之前还不忘给关上门,他服侍了几次知道,这老爷不喜打扰。他这次服侍好了,下次一来,这位老爷准得给几个打赏的。

        店小二一走,小老头装扮的佟秋秋端起茶轻轻啜饮,只耳朵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见门外无异常,手脚轻快地拉开窗下的帷幔,只见绕过窗棱的一角下来是一根细棉线,她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竹筒来蒙上猪尿泡,用细线连接,放在耳旁,仔仔细细听起来。

        隔壁房间,帷幔不起眼的一角,是和佟秋秋放在耳边相同的竹筒。正是佟秋秋摸清楚了这伙人的行动规律,提前在那间房里做的手脚。

        佟秋秋屏住呼吸,只听那边瓷杯相碰之声,仔仔细细分辨,听着那头略显嘈杂的声音。

        “来咱再喝一个。”这是马有才那厮的声音。

        “兄弟,不是哥哥我说你,是不是泡在那村妇那走不动道了,来来去去就查到那么点消息。”粗哑声的玩笑道。

        接着换了个年轻声音,佟秋秋听出便是那大嘴在说话:“咱马爷什么好姑娘没见过,不就是个半老徐娘,等这节事了了,抢来了就是,不过是个玩意儿。”

        佟秋秋指甲掐进肉里,死死的握紧拳头,咬着牙叫自己冷静下来,这群该死的混蛋!

        马有才:“要不是听你的为了掩人耳目,我会费这劲头儿用那妇人作幌子?谨慎小心个屁,老子在外头躲了十一年,屁事都没有!哼,那季家小儿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早晚,要送他到地府里和他那死爹团圆!”

        接着就是酒杯与桌子相撞的声音,粗哑的嗓音道;“既然接了这单活儿,就得仔细稳妥地办好咯,这破船还有三斤钉,那小子爷爷可是进士出身,如今还要建书院,就这一根独苗,要是突然死了,不得闹将起来。所以,咱得给他想个稳妥的死法。”

        佟秋秋已听得浑身发抖,额角沁出冷汗。

        原来……原来季知非父亲的死……

        她想到异世,想起两世季知非不变的冷冰冰的样子,不由想,老天为什么这么狠心,怎么就逮着他折腾!

        等那一伙人散了场,佟秋秋取下竹筒,消灭了痕迹,用油纸把桌上的吃食包好放入袖袋里,在椅上坐了半响,才走出了包厢门。

        出门往楼下扫了眼,那伙人早走了个干净,她一副吃饱喝足的闲适样儿,从楼梯下去。

        擦身而过的是那招待她的店小二与那有过几面之缘的温东瑜,那店小二跟着温东瑜身后,显得极为恭敬的样子,她略扫了一眼,径直离开。

        温东瑜停下脚步,却是转头朝佟秋秋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店小二见他停下来,便殷勤道:“少东家,您不常来不知,那是最近常来的贵客,就爱白切鸡这道招牌菜,咱店里的生意好得很,就说这三楼的甲字号房就抢手,就刚才那位老爷,也爱包甲字号房,不过甲字号房是咱福来酒楼最好的包间,也不是每回都有机会遇上没客的时候,不过那位爷好脾气,见甲字号房已经被人定了,他就挑了乙子号房去。”

        温东瑜转过身来,点了点头,那一点眼熟的感觉,约摸是看错了吧,分明是他不认识的人。

        佟秋秋出了酒楼,进了一家茶馆,喝了杯茶,借着出恭的由头,从后门出去。这是一条她提前寻摸的路线,沿着后巷又走远了些,到一处三面围墙的拐角处,这是一处死角,吃了上一次被丁一偷袭的教训,这个位置更加隐蔽。

        她换了装,撕掉脸上的胡须,用提前准备的湿帕子把手、脸、脖子擦干净,重新梳了头发,把换下的衣物用包袱一裹,就沿梅家渡渡口的方向去,乘船渡河。

        上了船,被江面的冷风一吹,佟秋秋打了个哆嗦,不知道此刻是心冷还是身体更冷些。

        一家子吃喝不愁,自家铺子有了,日子渐渐好了,突然来了个马有才这灾祸。虽然知道那马有才不过是拿她娘作幌子,但也让她恨极。

        佟秋秋瞭望着江面,心绪难平。最惨的是季知非那家伙。这一世遇到他,虽然知道他也有不为人知的事隐藏,但谁人没有秘密呢,她只当不知道,想着这世上他亲人还在,虽然还是那副秉性,人冷漠些,能平平顺顺不要像上辈子那样苦,仇恨成了心魔导致那样惨烈的下场就好。

        但这才多久啊,她就发现有人要取他性命。

        下船时浑浑噩噩,要不是一起下船的人拉了一把,佟秋秋一脚就踩进河里去。

        她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到了那一处宅院,是一个没见过的小厮给开的门,她嘴巴抿了抿,说是她姓佟,叫刘妈有事儿,烦他帮忙叫一声。

        时间在等待中拉长,佟秋秋等来刘妈,却从刘妈那得知,她家少爷不在,又问丁一,丁一也不在。再问可能去哪了,刘妈却是不再多言。

        佟秋秋谢过刘妈,又回转,渡了船,又一路沿着河堤走向回扶溪村的路。

        这条路,她已经不知道来回多少趟了,从教季知非化妆,到如今天天跟踪马有才那伙人,跟踪也不是十分顺利,不敢靠太近,怕被发现,都是远远地缒着,好几次都跟丢了。

        她心里也不是毫无惧意的,毕竟她虽在异世时学了些自保本事,但双拳难敌四手,要真要和那群人正面碰上,她没有胜算。

        尽管如此,她也不能放任一个对她家必有所图的马有才,视他们一家子为草芥般戏弄,而她不能一点准备没有。

        没想到等着她的是更大的龌蹉和阴谋。

        她一路走,脚步踏起带起灰尘,风一吹,灰尘都要吸到鼻子里去,她也不在意。

        已经快走到村口,佟秋秋想着要不要去季家老宅去找季知非,但自己这个从未上门的人,人家门房的人能信她有事,怕就是当个痴缠他家少爷的小姑娘打发了。再则,也怕冒然去季家老宅找他打草惊蛇。

        正在这时,后头响起马蹄落地的“嘚嘚”声,佟秋秋惊喜地回转身去,见到的却不是季知非,是丁一骑着马奔过来。

        佟秋秋赶紧跑过去,问:“丁一,你家少爷呢,我有事要和他说。”

        丁一骑马近了,佟秋秋才发现他一脑的汗,脸上都是着急的神色,和以往嬉皮笑脸的样子全然不同。丁一见拦着他的人是佟秋秋,本想敷衍过去的,但看她脸上的表情不像是玩笑,实话道:“我也正找我家少爷。”

        “怎么你家少爷失踪了!”佟秋秋失声道,声音里是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惊慌。

        “不是不是。”丁一看着这姑娘脸上白的,解释道:“黑豆今早去了,少爷抱着黑豆不知哪里去了。”都知道黑豆寿命不长了,但谁也没想到,就这么突然地在睡梦中死去了。黑豆去得安详,但对于少爷来说,这是从小陪在他身边的,是玩伴是朋友是慰藉,就这样没了。他不敢想,少爷是多么伤心。

        “我先走了,姑娘你有要事,咱改天再谈。”丁一手腕一提勒紧马,策马而去。

        佟秋秋想到季知非温柔地抚摸黑豆时的样子,那张仿佛不会笑的脸都似乎带着温柔的光晕,那种尖锐的冷漠似乎都得到了抚慰。她心脏闷闷地难受,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其间丁一走了,她也不知。

        她捂着胸口,她是为了他的遭遇而感到难过吧,毕竟是在异世有了些牵扯的人,是自己相熟之人。

        熟人遭罪,但凡有良心的人,都高兴不起来,佟秋秋如是想。

        人不见了,关于马有才那伙人的算计还是等找到机会再说吧,佟秋秋抬起脚要回家去,脚尖一触地面,她就跺了跺脚,转了个方向,朝西边的林子跑去。

        天色渐暗,佟秋秋跑到林子时,这地方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人声,茂密的林子,风一刮来,呼呼唉唉,仿若人的哀嚎。

        佟秋秋不由打了个哆嗦,这要穿过林子,才是季族先人的坟地,她是觉着黑豆去了,季知非可能来看望他的父亲,才想赶过来看看。

        可是……天色暗下来,那林子更显得阴森森的,看着有点骇人。佟秋秋踌躇了片刻,咬了咬嘴唇,还是踏了进去。

        林子里的小路被一层厚厚的枯叶覆盖,每踩一步,都能带动一些散落的枯叶,佟秋秋心怦怦跳,跟后头有人正追赶自己一样。

        莫怕莫怕,佟秋秋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心里骂自己,昏了头了要来找季知非。

        几十米长的树林间的小路,她仿佛已经走了很久,到走出林子那一刻,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但一口气没呼完,看见满地的坟包,腿就软了。

        身后的风声仿佛更大了,那哀嚎的风声都凄厉起来。

        要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进林子,一定转头去找丁一让他来找他家少爷。

        她想她一定是因为季知非的遭遇,怜悯心过了头,才脑子不正常的。

        她现在就恨死了“来都来了”这句话,可确实来都来了,她这人最讨厌做事做一半,她心一横,稳了稳软了的腿,迈出去一步。

        当踏出一步后,接下来就破罐子破摔了。季家的坟地极大,还种着许多常青树,要找人还是不容易的,她也不知季知非父亲的坟冢在哪。

        在坟地间穿行,佟秋秋眼睛朝四周搜寻,正在心里着急是不是自己想错了的时候,听见嘭的一声,她哆嗦得头发都要竖起来。

        就听见什么咕噜咕噜滚地的声音,她竭力镇定,缩着脖子,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朝声音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圆的东西朝自己这边滚来,佟秋秋声音像是卡在喉咙里,失声了一般。

        但心里在拼命尖叫:啊啊啊啊,头头头啊啊啊!

        但下一秒,那圆东西就咕噜噜撞到她脚边,有什么洒了出来,还有酒味……佟秋秋低头一看,险些没气出个好歹来,却原来是个酒坛子。

        她抬脚上去踩了几脚,才解气。

        哎哎哎,不对,这地方怎么就突然来个酒坛子,佟秋秋抬头就朝酒坛子滚来的方向看去,影影绰绰地仿佛有个人影趴在地上,又看不清。

        “季知非,是不是你啊?”佟秋秋试探地小声问道。

        无人应答。

        万一撞到啥东西了,有个意外,从异世飘回来不白搭了吗,可这风刮得,夜里冷气又重,这要是季知非,躺在这不得冻死。佟秋秋一时天人交战。

        佟秋秋深吸了口气,一鼓作气朝那人影冲了过去,闻到浓烈的酒气,心里就大定了,但还是谨慎地用脚轻轻踢了踢,确定是个人,但人没有动静,她赶紧将人翻过来,看到一张醉气熏熏的脸,是季知非无疑了。

        她将人拽起来,但人醉了,别管脸长得多好,但身子就笨重得跟猪一样,拽不起来。

        她上手去拍他的脸:“醒醒,你要在这过夜啊,冻不死你。”

        季恒脸动了动,是要清醒过来了吗,佟秋秋一喜,大声道:“赶紧的起来,丁一在找你,你要是还不回,整个季府都得来找你了。”

        季恒坐起身来,甩了甩脑袋,人晃了晃。

        佟秋秋要伸手过去扶他一把。

        可人没扶住,伸出的手就被一把抓住,下一秒,自己的整只手臂都被扯过去抱住了。她要撕扯都撕扯不开,受惊道:“快撒开,这是干啥呀你!”

        “娘,我听话,我很乖的。”季恒呼出的热气就在颈边,他声音里带着祈求。

        佟秋秋一下怔住了,她仿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然而……

        “娘,你很久没抱过我了,很久很久了,父亲走了,你也跟着走了一样,见我都不会笑了,见到我就尖叫就哭,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时曾见过这样的季知非,他不是冷冰冰宛若石头一样吗,坚强得也如石头一样吗?

        耳边是他还在语无伦次地呐呐低语:“黑豆也没了,都没了……我把它埋在父亲的坟边,父亲会不会和我一样孤独……黑豆陪着他……”

        一滴滚烫的泪流进了她的衣领,她彻底不会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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