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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庞统


等欧阳尚收拾好东西,寻了一辆板车,用敖泽的青牛套好,韩璐骑着自己的红马,一行人便向项邑城东门行去。

欧阳尚坐在板车上,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多年的铁匠铺子,心中五味杂陈,虽然恋恋不舍,可又无可奈何,不觉又流出两行浊泪来,忙又掩面擦拭干净,收拾心情,依依不舍地同众人一起离开这里。

街坊四邻见到欧阳尚坐着板车,载着行李,像似要出远门的样子,也都纷纷前来问候:“欧阳大哥,这是要出远门啊?”

欧阳尚一一点头,潸然回道:“是啊,去外地拜会一个老友,得一段时间不回呢。”

项邑城中依旧车水马龙,市声喧哗,一派的热闹繁华。一行人行到项邑城东门,突然一杆长枪飞来,叮地一声插在几人面前,入地一尺有余,枪杆兀自嗡嗡作响。这路面本就是青岩硬石铺就,坚硬无比,长枪能入地一尺有余,可见抛掷这长枪之人是何等的力道。

几人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抬头看时只见一个中年文士站在城楼之上,似笑非笑镇定自若地盯着自己,旁边一个锦衣公子则是指指点点,对中年文士窃窃私语。

敖泽看到城楼上的那个锦衣少年,便对韩璐道:“那个锦衣少年便是项二公子。”

韩璐看那少年神情傲慢举止轻浮,心想就是他打伤了欧阳叔叔,抢走了自己的长剑,心中更是厌恶,道:“不济事的家伙,打不过就找帮手,真是没骨气。”

几人走东门离城,便是为了避让这项二公子,不想再起冲突,没成想还是给碰上了,心想这背后肯定一定有人追踪,将自己一行人的行踪传递给这项二公子,所以才能在此堵住众人,竟也不怕在此起冲突伤及无辜,可见平时又是何等的跋扈。

中年文士看着城楼下的几人,朗声道:“几位抢了我衡岳宗弟子的东西,就像这么一走了之,未免太不将我衡岳宗放在眼里了吧!”

敖泽向前跨出一步,道:“这位前辈,明明是你身旁的那位公子动手在先,我只不过被迫自卫罢了。”

韩璐听了这中年文士的竟也是如此不辨是非,更是搬出衡岳宗来压人,也是向前一步,道:“这位大叔,你怎么如此不辨是非,明明是那项二公子先动手打人,强抢他人之物,自己无能被我们给寻了回来,现在又来颠倒黑白,哪有你们这般仗势欺人的?”韩璐这几句话说得当真是义正言辞。

中年文士韩璐这么一阵抢白,面上无光,哼了一声,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又向一旁的项二公子问道:“事情真如她所言一般?”

项二公子连连摇头,道:“师傅,莫听他们胡言乱语,那长剑明明是弟子拿银子买来的,”又指了指敖泽,“就是那小子趁我不备,抢了弟子的东西,又有帮手在暗地里偷放暗器,这才将弟子打伤的。”意思就是,不是自己能力不如他们,而是他们暗中伤人自己输的。

韩重楼见女儿如此不畏强势,心中甚慰,可是却不齿那中年文士竟然如此不顾身份,为自己弟子出头,强要插手小辈之间的冲突,也是向前一步,将女儿护在身后,一股浑厚的气息透体而出,缠绕住那长枪枪杆,劲力倾吐隔空将其拔出,右手一挥又远远地将长枪抛出,掷向城门口的一株大树。

长枪如电,一闪之间便没入树干之中,大树则是纹丝不动,只有几片枯叶随风悠悠飘落而下。

韩重楼这才抱拳向中年文士道:“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敖泽看到韩重楼这一首功夫,直看得目瞪口呆,要知道将长枪掷入树干并不难,难的是将长枪掷入树干而纹丝不动,这是何等微妙的运劲控力之法,心中不禁羡慕不已。

中年文士看到韩重楼露了这一手功夫,心中也是暗自惊叹,知道此人修为非凡,可是如若就此罢手,岂不是显得自己怕了他,岂不是坠了衡岳宗的威名,当下也运转元气,朗声道:“在下衡岳宗岳统,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声音浩浩荡荡,元气充沛。

韩重楼道:“涂山韩重楼。”

岳统微微一怔,心道,涂山——莫不是那涂山狐族,当下分出一道神识便向韩重楼探去,只觉神识如入一片虚无,什么也探查不到,知道韩重楼有秘法遮掩了浑身气息,然后神识又向余下几人探去,只觉敖泽和韩璐身上气息古怪,不似人族。

收回神识,心道,果然是得道的异类,不好好在深山大泽修练,跑到这里来惹是生非,当下更觉得如若就此让这几人离去,传扬出去岂不是显得是怕了这几个异类,更加有损我衡岳宗威名,此事不能就此罢手。

一念至此,庞统道:“道友好深厚的修为,不过今天之事,如果不能给出一个交代的话,几位恐怕休想就此离去。”

韩重楼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沉声道:“道友想要怎样?”

庞统哈哈一笑,道:“早就听闻涂山韩氏乃上古遗族,祸国殃民倒是一把好手,今天就向道友讨教一二。”说着便越下城楼,大手一挥,一道火球向韩重楼袭去。

“来的正好。”韩重楼大喝一声,看那火球严严,不敢轻视,当下取出长剑,元气倾吐,长剑一挥,迎向火球,顿时火球四分五裂,坠落在四周,砸出一道道深坑,冷眼看这庞统,道:“此处人多,不若换个地方,再请道友赐教。”说完,凌空而起,越过城楼,落在城外的一处空地。

庞统道了一声“好”,也是跃过城楼,紧跟韩重楼落在城外。

敖泽几人也是紧跟着从城门出了城楼,远远地在一旁观看。

项二公子本想拦住敖泽几人,可是看看对方人多,更何况自己还在敖泽手下吃过亏,此时不敢吭声,看着几人出了城楼,自己也只好跟了过去,只盼望师傅能胜过那人。

庞统取出一根长棍,迎风一晃便火焰熊熊,裹挟着风雷之声,就向韩重楼砸去:“尝尝我这雷火棍的厉害。”

韩重楼全然不惧,全身元气鼓荡,挺起长剑就迎向庞统的雷火棍。

庞统冷笑一声,雷火棍上顿时窜出几条火龙,咆哮着从四面八方就向韩重楼飞去。

韩重楼抖动长剑,快若闪电,一一将火龙击散,待周身火焰散去,长剑一挥,一道剑气就击向庞统,剑气如虹,有一种所向睥睨的气势。

庞统不敢轻视,催动雷火棍,一条粗壮的火龙呼啸迎向那道剑气。火龙剑气相撞,火光四散,烧得四周的空气热浪滚滚。

两人你来我往缠斗多时,一时间竟也不能分出高下。又是几个回合下来,庞统竟是对韩重楼无可奈何,不免心焦气躁起来,看着对方仍然神定气闲的样子,像似并没有使出全力,渐渐地便打出真火来了,不禁向对方骂道:“好一个昆羽鳞毛的畜生。”

韩重楼听到庞统竟然骂出如此不堪之语,顿时心中无名火起,也是骂道:“腌臜泼才,气煞乃翁也——”体内元气倾吐,挥动长剑,剑光闪烁,道道剑气连绵不绝如汪洋一般就向庞统罩去。

庞统此时见这道道剑气铺天盖地般向自己袭来,自认无法破去,只得不住地向后飞退,可是还没有退后几步,就又听到背后破空之声袭来,急扭头看去,只见两道水龙,气势滚滚地向自己袭来,封住了自己的退路,心中大惊,不知是何人竟在此时发难偷袭自己,只得催动全身元气,雷火棍上百道火龙呼啸而出,将自己围在中心。

剑气、水龙击在火龙之上,四周的空间就如同被撕裂了一般,荡起层层灵力涟漪,庞统只觉此时就如进到一片惊涛之中,身不由己地左右飘摇,体内元气鼓荡,一时间竟也不能挣脱出来,虽然火龙御下大部分剑气水龙,可是身上仍然中了几道剑气,又被水龙一冲,淋了个浑身湿透,吐了一口鲜血,狼狈不堪地落在地上。

庞统拄着雷火棍,心中恼怒不已,若不是那两道水龙封住自己退路,自己又何至于落败,当下大声骂道:“是何宵小之辈偷袭老夫?”

只见两个身影走到庞统面前,其中一人道:“道友与人切磋,又何必气急败坏地骂人,不过骂也就骂了,又何必将天下他族修士都给骂了去,这又是作何道理?”

庞统瞪着二人,问道:“敢问二位如何称呼?”

“东海敖辛。”

“北海敖立。”

“便是道友口中的‘鳞’类。”

“没到想我堂堂龙族久不在人间走动,竟然被人骂得如此不堪”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向庞统回道。

韩璐看到庞统落败,心里得意洋洋,道了一声“活该”,看到敖辛和敖立,就拉着敖泽道:“看,又是你家亲戚。”

庞统此时落败,全因眼前二人,忿忿不平地道:“二位道友恕老夫失言,不过二位如此趁人之危,又岂是好汉行径?”

敖辛笑道:“我们本就非好汉,不过,道友既然知错,那此事就此揭过。”说得就好像错全在庞统身上似的,且对庞统出手更是理所当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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