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杜大人真是个好父亲
“放屁！”林静娴浑话张口就来：“你少有那些邪门歪道的心思，楚言偃那个阉货我焉能不知？性子阴冷沉肃不说，哪里会知冷知热？就算会，那也不成，那是个阉人，你嫁过去是要守活寡守一辈子的！身为一个女儿家，怎能嫁给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
屋子里除了她和方嬷嬷之外，都是未成婚的丫头，此时听了她说的话，脸色纷纷红了下来，偷眼瞄向她。
连杜如晦也不由地红了脸：“舅母。”
“孟夫人不必忧心，本座虽为阉人，但自会将杜姑娘奉若至宝。”楚言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屋里的众人面色剧变。
林静娴却是怔了怔，拉着杜如晦起身，推门而出，看着那个站在院子里负手而立的男人，出口讽刺：“没想到堂堂九千岁，竟也是一个会听人墙角的宵小之人。”
她的话毫不客气，饶是杜如晦也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下意识的将她护在了身后。
杜如晦的举动让林静娴心中一暖，心中更是坚定了要护着她的心思。
楚言偃却是神情微顿，目光垂了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瞧着他的模样，杜如晦忽然间有些心疼。
自己这边站着一众人，可他身边除了方觉，再无其他。
寂寥，充斥在他周围。
忽然的，杜如晦不想和他对立。
楚言偃愣怔间，手便被一个温软的小手握住，他低头，就看到杜如晦抬着头，心疼的瞧着他的模样，一如初次见面时，那个小小的团子握着他的手，往他掌心里塞吃的一般。
“阿偃，舅母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一家人？
楚言偃的眸子里忽然出现波动，他垂眸凝视了杜如晦许久，从她的眸子里除了心疼和依赖之外，别无其他。
忽然间，楚言偃笑了起来，如沐春风，院子里的人不由因着他那一笑而失了神。
九千岁的长相，举国上下，都找不出第二个比他好看的人来。
“罢了罢了，随你们去吧。”林静娴挥挥手，觉得脑仁儿有些疼。
九千岁这长相，生不出孩子来，真是可惜了。
林静娴心中叹了口气。
不过，她倒是看出来了，这个九千岁对她这个外甥女，似乎情深意切。
这个男人向来诡谲莫测，但刚刚那一瞬间，她竟然从他身上看到了温软和怜惜。
“孟夫人放心，我楚言偃此生定不会负囡囡。”囡囡二字出来，杜如晦面色瞬间泛红，嗔看了他一眼。
“我倒不是不信，只是千岁爷半壁之身，如何能让我囡囡幸福？”林静娴淡淡开口，眸子里并无半分鄙夷，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楚言偃没开口，他知道，这个问题，他没办法回答。
垂眸看向杜如晦，楚言偃虽然已经知道她的想法，但此时还是想要看她怎么说，他想要让她当着他的面来回答。
杜如晦没有让他失望，她与他并肩而立，十指相扣，眉眼含笑，面色绯红，却神采奕奕：“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鱼水之欢抵不上心中安稳，舅母，我与阿偃情投意合。”
话出，林静娴再没别的可说的了。
她知道，杜如晦的性子就和死去的孟仙芜一样，执拗又坚韧，若非如此，也不会这么多年忍着苦一次也没去寻过孟家。
“囡囡，你的选择舅母不反对，但是舅母希望，你日后不要再让我孟家心凉，我们是你的亲人，是你的后盾。”
林静娴的话在告知杜如晦，也在提醒楚言偃。
若是杜如晦受了委屈，自会有人替她讨公道。
杜如晦心中暖洋洋的，楚言偃颔首：“孟夫人放心，囡囡既为我妻，自会与我同命相依。”
送走了林静娴，杜如晦才算松了一口气，倒不是觉得累，只是替自己和楚言偃开心，至少，他们大婚，再不是冷冰冰的仪式了。
瞧着她眉眼弯弯的模样，楚言偃忽然溢出一丝轻笑，低沉又缱绻。
声音在耳边，杜如晦面色一红，看着两个丫头揶揄又知趣儿的躲开，面色顿时一红：“你笑什么？”手锤在他胸口，却是不轻不重，就像是猫儿在他心上挠痒痒一般。
“开心。”今天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了。
杜如晦的坦坦荡荡以及满眼情意，都让他觉的开心。
此前，他在杜如晦面前，一直觉的像是有张纱在中间横亘，如今纱去，却觉得浑身舒坦而又轻松。
这还是楚言偃头一次在她面前如此直白的表达他的情绪，杜如晦心中微漾，抬眸：“娶我，你当真开心？”
“娶你开心，你心甘情愿开心，一心护我，更是喜不自胜。”
杜如晦久久不能回答，这个男人，一直都是阴冷肃寂的，可今日，他就像寻常儿郎一般。
不同于他们这边的氛围缱绻，前院的杜元江脸色已经黑的难看。
若不是碍于孟吴桑和他还有些亲故，怕是会当场冷脸。
孟吴桑却不像他那般还能忍着，此时满身怒气，孟君然同样一脸沉色，目光不善的看着杜元江。
“杜元江，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们的？芜儿没了，现在你连囡囡也不管了是吗？九千岁是什么人？那就是一个太监！你竟然同意把囡囡嫁给一个太监！”孟吴桑气的满脸通红，身子都跟着他的话在颤抖。
“那你让我怎么办？那是圣上下的旨,不是我杜元江非要嫁女儿，孟吴桑，我不想跟你吵，你有什么话找九千岁去。”
杜元江气的不行，索性一甩袖子懒得理孟吴桑。
他这个态度让孟吴桑更是气上加气。
“杜大人真是个好父亲，夫君，囡囡既然没有意见，这件事情就这么定吧，我看你杜元江也是没打算要给囡囡出多少嫁妆的，既然如此，芜儿当初嫁与你时，我们孟家曾为她铺上十里红妆，这些你便全都添作囡囡做嫁妆。”
林静娴从外面进来，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
嫁妆的事情，杜如晦早就和他说过了，所以即便是此时林静娴又提了一遍，杜元江心里还是觉得不舒坦。
只是柳青媛在院子里没出来，他一个男人到底不能和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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