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阴差阳错
鞑靼首领的本意是要将小女孩买到京城最苦最凄惨的行业或者家里成为奴婢，让耶律烈最后知道真相，达到对他最残忍的惩罚的目的。
谁想，这一路上跟着来到的那个中年嬷嬷得了疾病挂了，剩下几个跟着来的人对于中原语言不甚明白，将女孩带到京城后，对于人牙子的行当更是弄不清里面的门道，分不清东南西北。
京城中的牙行与这帮叽里咕噜说着异乡语言的人鸡同鸭讲，好容易摸出个大意，便是要将这女孩卖了，以后还能找得到人。然后，这人要卖去最能折磨人的门户里，让她吃尽世间的苦头，让她成年的时候变成一个呆傻的仆人，让她爹一辈子生活在悔恨中。
谁想翻译的人觉得他们太毒了，就按着相反的意思翻译了。
牙行的人心想着，大概是这帮人家里太穷，能有个女孩卖了换些粮食什么的，以后有钱的还要赎回的，再看看女孩子品相十分好，便寻摸着要给她卖入高门大院里头当个丫鬟，这孩子进去后多少有机会识文断字，以后说不得还能有个好的归宿，自己也能从中多得些利钱。
掌柜倒是一番好意，也一直用心地照顾着她。
谁知这个女孩子一开始不太清醒，待清醒后，又似乎丧失了记忆，整个人显得有些呆呆的，来了几家高门的管家娘子相看了，都先是表示很有兴趣，接着便都摇摇头，表示遗憾，重新挑了其他品相不如她的女孩子走了。
正当人牙子想要放弃，想着把她卖去其他地方能保本便罢了。谁想，来了一个婆子。这个婆子一进门便咋咋呼呼的，小二一开始以为是牙行买卖的丫头里出了什么岔子，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下，肯定没有见过这个主顾。她继续吵吵着，弄得牙行的人以为她走错了门呢。
“哎呀，我就是进来挑个好看的。”那个婆子和牙行里新来的伙计纠缠着，那声音跟打罗一般，弄得掌柜的也以为来了个故意找茬的或者是以前的主顾来这里纠缠的。开门做生意，最怕大清早弄口舌是非，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来，赔笑道：“这位娘子，大清早是何事呀？”
“我就是想挑个品貌一流的小丫头去给我做个童养媳，怎知人都挑好了，你们这个伙计就是不肯将人卖给我！是看我老婆子没钱还是怎么？”婆子凶悍地指着伙计。
“啊清，怎么回事？”掌柜的转头向自己的伙计，声音有些严厉地问道。真是的，一大清早的，可别被这婆子开了个不好的头，让今天一整天的生意白做了哟！
“回掌柜的，我们根据这位娘子的要求，推荐了几个小丫头给她，结果她偏生看上了那天那个特别的丫头。”伙计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也向这位娘子讲清楚了，那丫头的实际情况，谁知她却疑心我们要故意抬价。”
掌柜的眼珠子一转，心头已经千百个主意涌上，满脸堆笑道：“童养媳呀？那丫头是相当的合适，你看看她，圆脸，说明性格好，孝顺；双眼皮、圆眼说明机灵，旺夫；她鼻头圆润、有肉高而无峰，说明旺财啊！你看看，整张脸都写着旺夫、旺财、旺家！找童养媳不找这样的，那可就可惜大发了呀，还是娘子你会挑。”
这几句话字字珠玑，全都打在了老婆子的心坎上。“我就说着丫头合眼缘。”那婆子笑得合不拢嘴，说道：“我儿子下个月就要参加科举了，我得赶紧给他寻个童养媳。算命先生说了，他这个要中啊，首先桃花要有，但是有却不能旺，需要个童养媳。”
“这算命的真能说，要是找个童养媳就能中个状元回来，那自己先给儿子找一个。这年头生意不容易啊，连算命先生都开始插手月老的活计了。哎！”掌柜的心里想着，面上一点没有露出来，依然是和善的笑容，说道：“您看看，我就说了，这丫头合适您吧？敢情这是天意，您今儿要是把人带回去，保证你儿子一定高中！”
那婆子笑得更加开心，眼睛都堆在了一堆脸皮的褶子里了，说道：“你们那个小伙计呀，做生意不如你，老是跟我说这丫头不机灵！”
掌柜一听，忙满脸堆笑，赶紧说了好些奉承的话。在老婆子笑着扯开话题的瞬间，掌柜一转头，狠狠瞪了伙计一眼，瞪的伙计抖了抖，心想着幸亏掌柜的眼睛不能发射暗器，不能喷出内功，要不然自己身上一定给戳了几个大窟窿了。
“机不机灵的有什么要紧。”掌柜赶紧说道：“关键是这样的丫头她听话，又能兴旺家族，特别是您儿子，对吧？”
“对！对！掌柜呀，你这话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啦！”老婆子连连点头，说道：“好了，就买下了。”
“行！”掌柜的立马以最快的速度办好了各类手续，收了银子，带出那个小丫头，欢送顾客。
“好了，好了。”老婆子拉着小姑娘，笑眯眯地说道：“以后呀，你就叫福旺吧。”
小女孩一脸懵懂地看着这个老婆子，心里觉得万般不对，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她心里总有个身影，总有个院子，可是她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身影是谁，那个院子在哪里。
这几天她住的地方的人都告诉她，她无父无母，是在街上乞讨时被掌柜的捡来的。他们那里的很多孩子都是这样子来的，又被不同的人看看脸、看看手，一个个有被接走了。掌柜的告诉他们，只要是被人接走了，还有好日子可以过。
什么是好日子，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这个老婆婆，她很不喜欢。
可是，她还是跟着她走了，因为据说不走的话，会被卖去勾栏瓦舍，那里是极其恐怖的地方，或者会被扔到街上，被拍花子的带走，那里更恐怖。
女孩听着那些孩子和伙计们将的故事，很害怕自己去到那些地方，又听着他们讲自己的故事，她很羡慕。因为她自己不记得自己过去的事情了，连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家人也不知道，她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福旺跟着老婆子走了，掌柜的收了老婆子的一两银子外加一吊钱，转头跟卖她的人交待了，谁想，那些人不但不要她的银钱还重新又给了他二两银子。
掌柜的心想着这个赚到了，却不曾料到，三更时分，他们整个牙行的人都被一伙黑衣人灭了口，连店铺也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老婆子拉着福旺走了半晌，到了一处僻静处，搭上了一个熟人买完菜的车子，一路走向城郊。原来老婆子的屋子就在城墙边上的一处庄子里。
也是这时候，福旺知道了，这个老婆子叫蔡婆子，家中只有一个独子，十二岁了，正在准备考秀才。
福旺进了老婆子的家门，原来不过是两间小小的黄土垒砌的房子，房子前后倒有两个院子，不大，前院子里面种着些小菜，葱、姜、蒜之类的养在屋子窗下的几个土盆里。屋后则是稍大的院子，院子里栽种了些花木，往外还有几亩田地，里面种着些蔬菜瓜果。田地对面是一所黄土垒砌的房子，格局和他们这屋子差不多。
福旺呆呆地看着这间房子，在她印象里，似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屋子。
蔡婆子却觉得这丫头的家里可真穷啊，看见自己的土基房都这么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顿时有些后悔。心想着这样的媳妇以后会不会影响她的孙子。
“快去劈柴烧水，等会儿你相公就下学了。”老婆子回到家可就不再笑了，冷着一张脸对她说道：“我买你回来，是要兴旺你相公的，还有家里这些大事小情，你都要好好打理。别想着吃我老婆子的白食！”
“是。”福旺乖巧地拿起地上沉重地斧头，努力地劈起柴火来。劈柴这事儿还是在牙行里学会的。老婆子点点头，心想着，这孩子年纪小，力气却大，似乎也不亏。如此想着，总算觉得那一两银子一吊钱花得似乎不冤枉，便忙着准备起晚饭来。
她一边摘菜，一边说道：“我们姓蔡，我有个儿子，就是你相公，叫蔡光正，他可会读书呢，你来了我们家，可是你的福气，等我儿子成了宰辅大相公，你就是祖上冒青烟得来的福气了！”
“宰辅大相公？”福旺一脸懵逼，这是个什么东西。
蔡老婆子看看她的样子，又有些后悔了，摇摇头，叹道：“我儿子是宰相根苗，你连宰辅大相公是什么都不知？那个朝廷上很大很大的官！对，我儿子就是要当官，当大大的官。”
“你说，她到这家当童养媳是什么意思？”在蔡老婆子家门口的树上，两个细作站在上面低声交流，其中一个高个问道。
“应该是一种奴婢的称呼吧？”另外一个细作看起来矮一些，说道：“看起来这家也不是很宽裕。那个婆子也不似好人。这丫头养在这里应该可以变傻。”
“那应该算是大汗说的那种人家了。”高个子说道：“看他们的样子，不会乱跑，估计一两年、十年后，还是可以找到的。”
矮个子看了看他一眼，点点头，问道：“不用盯着吗？”
“战事吃紧，不过是个小女孩，谁有那个闲工夫天天盯着她，顶多几个月，来京城办事的人顺道看一眼。”高个子不屑地摇摇头，说道：“走吧。”
两个细作在树上轻轻一点，便飞身出去丈余，几个飞身便不见了踪影。
不一会儿，两个男子来到了蔡婆子家门口。
(https://www.biqukk.cc/80323_80323744/2154621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kk.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k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