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山里日子是无聊的，尤其一条腿还是残废的状态下。庄鹤对着打开就是雪花屏的电视发呆，琢磨真不能在这个世界待到十八岁吧？系统这个不靠谱的也不吭声。
咕噜——
捂住叫嚣到抽搐的肚子，庄鹤套上鞋来到厨房，冰箱里除了烧鸡世家空无一物，连放米的罐子底都能看清他皱起的眉。
“狐狸啊，狐狸。”尝试呼唤大妖，回应庄鹤的只有屋檐下晃动的风铃。
或许都不用等到十八岁，到晚上八点就能以饿死结束任务。
声音渐渐小下去，庄鹤用拐杖戳戳小石子铺成的地面，清晨的空气凉爽到头皮发麻，可风花雪月抵不过一碗配上咸菜的热乎乎小米粥。
记得进山时，另一岔路口似乎是景区，说不定会有开业的饭店？
这般想着，庄鹤强打起精神准备下山。就在他换鞋时，幽幽男音从身后响起：“离家出走？”
一扭头，对上端坐在走廊的大白狐狸。
“什么离家出走我只是想喝点热乎饭，”庄鹤无奈，拿过拐杖起身拍拍裤腿，“顺便买点吃的回家。”
狐狸丹凤眼眨呀眨：“你不会做饭吗？”
“那家里有米吗？”庄鹤反问。
一人一狐对视，狐狸当仁不让：“没有我允许你不能出门。”
不料这狐狸跟他的猫一样霸道，庄鹤都不知作何反应，挥舞几下拐杖当发泄。
“只有鸡是我自己养的，”看出庄鹤不满，狐狸晃动大尾巴向他讲不为人知的事，“之前送来的食物都下了毒。”
想起任务，庄鹤皱眉：受诅咒的家族？到底是谁诅咒谁。
看出男孩疑惑，狐狸起身：“跟我来。”它行走速度很快，庄鹤来不及说话，雪白尾端消失在房门口。
“”这自说自话的性子到底随了谁？
尽管有些不满狐狸的□□，但庄鹤还是坐回台阶顺从脱下鞋跟了过去。离开前他看向鞋柜最下方那些书籍，暗暗打定了主意。
动物脚掌落地无声，整条走廊只有庄鹤一人脚跟落地的轻微动静。等停在门前，庄鹤视线全被上面的封条吸引了目光。
“这就是封印？”庄鹤从未见过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心中不免好奇。
见他眼睛里毫无贪欲，狐狸仰头示意庄鹤撕开封条：“开始就困不住我，更别说过了几十年的现在。”
“那为什么不自己揭开？”
狐狸连眼神都懒得给庄鹤一个：“问问你们人类。”
房间尘封多年，空气中霉味极冲，庄鹤不得不捂住口鼻。不知狐狸碰到什么地方，墙角腾起点点金光照亮整个天花板，宛如昨晚结缘时天空一样。不同于其他房间的实木地板，看不出什么材质的东西铺在地面，隐隐约约透出蓝色纹路。
“这里是？”
后腰被狐狸拱了下，庄鹤踉跄上前。当他踩到那些类似字体的纹路时，咆哮声从被布帛遮住的正前方传来，庄鹤窥见一二隐藏在黑暗的东西。
“我□□湮灭的地方。”狐狸答。
庄鹤疑惑：“那你现在？”
话音未落他眼前一花，站在原地的白狐不见，转而变成惊为天人的男人立在身侧。
“只是我原型罢了。”淞云叹息，没有□□支撑下的魂魄维持不了多久，庄家人算准这点，才会在祭祀时送来后代对他暗下杀机。
来回打量漂浮在半空的魂魄，庄鹤总觉得有些面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见庄鹤不语，淞云也不期待他有什么反应：“我不能离开这座山太久。”
“缚地灵？”
“差不多。”
拯救被诅咒的家族或许不是杀死大妖这么简单，像这种会跟神兽共名的存在，定然不会这么轻松放过背叛他的人。既然这只狐狸也能变成人，庄鹤对抚摸狐狸的尾巴兴趣也淡了不少。
“在想什么？”
淞云冷不丁的询问，庄鹤下意识回答：“不感兴趣。”反应过来说了什么，他赶忙补救：“我是说对这些不感兴趣，你什么时候可以允许我出门？”
魂魄再度化为原型白狐，狐狸懒懒伸腰：“就为了找点吃的？”
庄鹤眼神诚恳地点头。
“你们人还真是又懒又好吃，”带着庄鹤来到院落，狐狸毫不掩饰口气里的嫌弃，却还是示意他上来，“带你去吃。”
得了便宜就卖乖，庄鹤拖着下巴笑眯眯看着耳朵不断抖动的大妖：“可你说我懒诶。”
此生耐心都给了这个他先开口祈求结缘的男孩，尾巴一甩将人懒腰举起放在后背，不等庄鹤坐好，狐狸前肢虚虚一踏腾空而起。
只有在高处才能俯瞰事物全貌。除了庄鹤所在山头，城市另两个角分别是湖与森林，三方分立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保护圈里。
“想吃什么？”
漫不经心的询问最为致命，生怕这狐狸真的会带自己砸进湖里捕鱼，庄鹤忙指向郁郁葱葱的森林：“就那吧。”
“也好，铁公鸡家里东西挺全的。”狐狸调转方向御风而行，但凡身体有点习武底子庄鹤也不至于吹得睁不开眼，完全欣赏不了城市风光。
等落地跟狐狸抱怨，他只得到一个鄙夷的眼神：“是不是我还要背一个座椅带着你啊？”庄鹤得寸进尺连连点头。
可惜后来，狐狸找到了既能赶路又不会耽误风景的速度，但再也找不到那个能让他心甘情愿背着的少年了。
森林隔绝方才在城市上空的喧嚣，鸟鸣时不时从树冠上方传来。庄鹤从未见过这么古老的森林，刚想从狐狸身上下来却被大尾巴拦腰挡住。
“铁公鸡还没见过你，可能会被森林当做入侵者抹杀。”
“在城市周围总会有人类闯入吧？”庄鹤不解。
狐狸仰头露出一排白牙：“这里可是腹地。”
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走到中心处，等狐狸绕着一棵树走了三圈后，庄鹤眼前顿时出现一个类似露营地的地方。大大小小的树枝帐篷少说也有几十个，门口还竖着门牌似的东西。
“想吃什么去拿，”放下庄鹤狐狸气定神闲地卧在树下，颇有包场的气势，“不够让铁公鸡补货。”
“”庄鹤迟疑。
狐狸撩撩眼皮：“怎么？”
好宝宝庄鹤诚实询问：“要不等这儿的主人回来？”
“你要是等，一百年都等不到他回来。”不给庄鹤再次发问的机会，狐狸闭目养神：“我能维持现状也不过一小时，再不快点半道摔下你去我可不负责。”
听闻，庄鹤慌忙打起帘子进了最近的帐篷。
见人进去，狐狸才睁开眼注视庄鹤消失的地方。
——他就是你选中的孩子？
风带来消息，狐狸嗯声。
——不是庄家的人，气味不对。身体里住了个孤魂野鬼。
“跟我岂不是很像。”
——你不选服侍之人。
“不然像你一样，死了没人收尸，再让人把家底搬空？”狐狸懒得跟朱雀抬杠，注意到庄鹤一瘸一拐地从帐篷里出来：“拿好了？”
庄鹤点头，晃了晃手里的蜂蜜罐子：“兑水喝。”
看着几十年才有一滴的花蜜，忽略风中肉痛的惊呼，狐狸注意到庄鹤的拐杖不见了。
一根拐杖换他小朋友开心，朱雀占大便宜了。
风声呼啸卷走朱雀留下的呓语，淞云听到他的劝告，但没有选择去相信。
庄鹤不会那么对他，他相信这个孩子。
不同于来时风驰电掣，回去时狐狸放慢了速度，最起码庄鹤能睁开眼看清整座城市。
“所以现在是人与妖共存的世界？”
身处高空回答被风吹得模糊不清，眼见接近山头，狐狸降低了高度。
“算不上。”注意到山脚异动，狐狸眉头皱起剩下的话顿在嘴边。
十几人的阵仗可不算小，更不必说他们身后三大车的东西，为首的正是庄家大少爷庄域白。
庄鹤好奇：“这谁？”
没来及看清众人相貌，狐狸带他降落在庭院，抖落身上灰尘后进屋。
不知道他生什么气，庄鹤茫然站在原地。
“不去开门么，那是给你送吃的。”
当他坐在回廊脱鞋，消失的狐狸出现在身侧，丹凤眼盯住庄鹤一声不吭。
“”
被他看得发毛，庄鹤无奈：“不是说庄家送来的食物都有毒么？”
狐狸耳朵动动：“你不饿吗？”
“鸡肉沾蜂蜜或许会好吃一点，”庄鹤懒得呵护这只大妖敏感内心，“要我说，你做饭水平真不咋地。”
果不其然，一阵风过狐狸又不见身影。
由于腿伤庄鹤走路不快，没了拐杖的他扶墙挪动，好不容易到厨房准备把花蜜放在冰箱，庄鹤抬眼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房间恍惚。
食材摆成小山堆在桌子上，之前空空如也的橱斗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连挂在墙壁的刀具也磨得亮可鉴人，像是直接从厨具展台拿来似的。
很满意庄鹤脸上神情，不枉他花费大精力让山中动物化形采购，狐狸迈步跳上椅子优雅坐好等待夸赞。
“你”
狐狸的尾巴甩甩。
庄鹤斟酌用词迟疑开口：“去抢劫了？”
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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