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婚约18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俩人面面相觑，没有任何反应。
陆乙恩没料想自己被他吓到喷饭，张着嘴巴傻傻地呆住了，嘴角还挂着一粒米饭，眼睛失神地望着柯景司。
其他人听到动静回头，陆妈赶紧站起身问保姆要纸巾，给柯景司拿过去然后指责陆乙恩，“这丫头不好好吃饭，还吐人家一身，你想干什么啊？”
柯景司表情木然地接过纸巾，轻轻擦着脸上的米饭粒，然后是胸前的衣服。
虽然他有些吃惊，但其实并没有生气，而且还忍不住想笑。
连喷饭的动作都和那个人太像了。
陆妈批评完陆乙恩，转头赶紧去照顾柯景司，“景司，不好意思，我去给你找一件衣服换一下吧。”
“不用了，没关系。”柯景司不在意道。
“这……”陆妈觉得十分抱歉，回头去看柯老的意思，柯老笑着对她说，“乙琳啊，不用管他，一点小事，回来坐下吃饭吧。”
陆妈点了点头，瞧见陆乙恩像没事人似的，气得直咬牙，转身前拍了拍她的胳膊，“看你也吃饱了，放了筷子好好坐着。”
陆乙恩依言放下筷子，往椅背上一靠，盯着自己的盘子，神色明显不悦。
陆季潆心里一阵欢呼雀跃，要不是有人在，她能开心地跳起来转圈圈。
知道不能放肆她就偷偷在对面窃笑，当着陆乙恩的面，故意夹走她最喜欢的菜，然后小口小口吃掉。
陆乙恩一眼都懒得分给她，垂眸继续看着盘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柯景司以为她是在和陆夫人生气，便主动调和：“没吃饱就继续吃吧。”
陆乙恩没有回应他，安静坐着，像一位在等爸爸妈妈应酬的小学生。
用餐结束后，大家重新回到了客厅，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开始认真审视这位让陆老上赶着联姻的柯家三少爷。
虽然两家是世交，但来往并不算很密切，在陆乙恩模糊的记忆中，她没见过柯家任何人，听说柯老也只是偶然听爷爷聊天说在a市有个老战友，两人关系特别好，像亲兄弟一样。
陆乙恩还为此不解，像亲兄弟一样为什么不见面呢。
她没有追问原因，因为每次提起这个老战友的时候，爷爷的情绪就变得特别奇怪，前一秒还带着欢喜和怀念，后一秒就开始气愤痛骂起来。
她太好奇了就去问陆爸，陆爸听完好像知道什么一般，但只是笑笑不解释，还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那时候她根本听不懂的话：“就是因为好朋友，才会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生气，这不奇怪。”
这句话她现在懂了，在她失去朋友那一刻就懂了。
对柯家的了解，除了陆老，陆乙恩和其他人都是一样。
陆乙恩走神了许久被一道小提琴调音声拉回现实，转头看见陆季潆站在客厅中央，面朝这边手拿着小提琴，摆好优美的姿势，扬起头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然后开始演奏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个人才艺表演？
这又不是公司晚会，也不是过年过节，怎么聊着天就开始才艺表演了……
陆乙恩仰着头一脸茫然，听了一分钟实在忍不了想起身，却被陆妈一个斜眼威胁坐回去了，忍着捂住耳朵的冲动继续欣赏小公主的演奏。
虽然陆季潆这个小公主，平时蛮横娇纵，被宠坏了爱撒脾气，但是才艺方面一直很优秀，钢琴小提琴都是专业水准。
看在座的其他人的表情就知道了，都是一脸陶醉地在欣赏，陆大伯就差把“骄傲”写在脑门上炫耀了。
陆乙恩听不下去是因为小时候被折磨过，大概是刚上小学那会，陆乙恩和陆季潆的关系还很好，课外班都是两人一起上，两人因为都是初学者，拉小提琴就像在拉锯，练习多次还是如此，陆乙恩很快失去耐心弃学旁听，一向爱和她攀比的陆季潆见此学得更起劲，不管上课还是练习都特别认真，在老师的表扬下坚持学完了一个夏天。
但是陆季潆也不是天才，一个漫长的夏天过去，她的小提琴才从拉锯声中摆脱出来，同时也给陆乙恩留下了阴影，看到她拉小提琴会有“噪音”的应激反应。
陆乙恩听得耳根阵阵发痒，脖子也扭得酸痛无力，想松快一下脖子转过头，看见柯景司也低着头，一只手随意搭着膝盖，另一手放在茶几上，手指指尖轻轻划着茶杯，百无聊赖的感觉。
好像有所有察觉，下一秒柯景司突然抬眸，与陆乙恩的视线撞到一起。
俩人都是一愣，不言而喻。
陆乙恩移开目光，随意落到一处定住，心里默默想道：原来他也坐不住了。
五分钟后一曲结束，掌声噼里啪啦热烈地响起来，陆季潆朝大家弯腰致谢，拿着小提琴开心地跑回陆大伯母身旁，得到一通赞扬后骄傲得意地看向陆乙恩。
陆乙恩权当看不见，心里只觉得松了口气，终于熬到了结束，正要起身去厕所的时候，突然被陆大伯点到名字。
“乙恩，我记得你也学过小提琴，你也拉一段让我们听听吧。”
陆乙恩起身的动作僵住，调整了一下姿势，刚说了一个字：“我……”
“爸爸！”陆季潆突然截断她的话说道，“季潆不会拉小提琴啦，小时候我们一起上课，我在学习，她都在玩。”
陆乙恩微微蹙眉，瞧，她又在揭自己的短了。
陆大伯不明状况一脸吃惊，没料自己开口又闯祸了，脸上堆起笑容说道：“奥奥奥，瞧我这记性，那我记得学过跳舞吧，好像是哪一年除夕晚上，乙恩在我们面前跳过一段舞蹈。”
陆季潆疑问道：“有吗？”
“那个我记得。”陆爸毫无征兆地加入了讨论，“2005年的除夕，当时吃了好多酒心巧克力，吃醉了胆子也大起来，抢走季潆的公主裙穿身上，然后给我们跳了一段至今想不起来名字的舞蹈……把大家逗得不行。”
说着说着大家就笑起来，纷纷看向她。
陆乙恩勾了勾唇，保持微笑的弧度。
陆季潆一边笑一边怨声载道：“我也记起来了，记得特别清楚，她跳舞穿的裙子是二叔给我买的，被她抢走穿上身在地上打滚，最后晕头吐了一身，我被她气得哭得快晕过去了。”
陆老和柯老听到后哈哈大笑，陆老也有印象主动讲起来：“是有这一回事儿，当时这丫头还拿起酒杯跟我干杯，说了一堆好话后跟我要红包……还有一次误喝了红酒，把自己的压岁钱拿出来买了玩具和零食，然后分好装好给一家一家送去，后来家里找不到她，最后是在她大舅家小区的保安室找到了，那一次把我们都吓坏了。”
柯老听得又惊又喜，好奇地问：“这是几岁发生的事情？”
“大概7，8岁吧，上小学之前。”陆爸回想了一下说。
“乖乖，你可够厉害的。”柯爷爷赞赏地看着陆乙恩，然后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眼见着小时候的一件件丑事被抖搂出来，陆乙恩绝望地合上眸，拳头握紧又松开，转头往旁边瞧了一眼。
柯景司手臂撑在胸前，抬起一只手挡着嘴边，虽然遮住了嘴角的笑，但眉眼的翘起弧度可以看得见，他在极力忍住笑出声音。
陆乙恩这下真有些生气了，自己累了一天还不能休息，现在还要被他们当笑话笑，就要按捺不住的时候，突然听见陆季潆叫自己的名字。
“陆乙恩，你给我们跳一段舞蹈吧，爷爷和柯爷爷你们都想看吧。”
“我不会……”陆乙恩直接回绝。
“你不是有经验吗？”陆季潆微笑着不断用语言刺激她。
“有经验就要跳？”陆乙恩冷淡地挑眉，“那你不如去问问柯少爷，他有表演经验，要不要在现场来一段表演呢？”
柯景司：“？？？？”
“你……”陆季潆又被气到了，怒睁着眼睛，就要发作。
陆老瞧情况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你们姐妹俩不要吵架，爷爷不看，快来吃水果吧。”
刚好保姆端来两盘水果，大家互相分着水果，转换话题，慢慢地，气氛重新愉快起来。
陆乙恩也终于得空离开客厅，钻进了一层的卫生间，用清水洗了一把脸，然后瘫坐在马桶上休息。
现在她全身酸痛，头晕眼沉，感觉一闭上眼就能睡过去。
她不想从厕所出去了。
她想睡觉想得发疯。
慢慢地，眼皮越来越沉，就快睡着了。
“咚咚。”
外面有人敲门。
陆乙恩一瞬间清醒过来，抬头看着门口，没有开口问是谁。
门外也不说话，双双静默，很奇怪。
陆乙恩不想搭理，假装不在，重新又闭上眼。
大概过了一分钟，外面终于有了声音，男人问：“你在里面睡着了吗？”
听到柯景司的声音，陆乙恩突然睁开眼皮，眼里情绪急转直下，仰起头吐了一口浊气，不悦道：“睡着了。”
门外：“……”
柯景司其实想上厕所，但是等了好久也没见她回来，便走过来在门口等待。
可是等了大约五分钟，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开始怀疑里面没有人，就抬手敲了敲门。
结果她好像不愿意出来，声音有点低沉。
柯景司放弃准备去二楼的卫生间，刚一转身门却开了，回头看见陆乙恩一脸不爽地顶着湿哒哒的脸走出来。
“你用完了？”他迟疑一下问道。
陆乙恩微微挑眼，瞥了他一眼迅速走掉。
柯景司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怨气，虽然不知道这股怨气来自哪里，在关门之前听见陆妈和陆乙恩说话。
“怎么不擦脸就出来了，弄得哪里都是水，你别甩来甩去……”
陆乙恩困得特别烦躁，故意把脸上的水甩的四处乱飞，被陆妈摁住强行擦干后，小声嘟囔一句：“我困了，想睡觉。”
陆妈赶紧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说：“嘘，客人还没走呢，你怎么能去睡觉，听话再坚持一下。”
陆乙恩侧目看了眼还在热聊的爷爷和柯爷爷，委屈和难过快要蓄满整个心池。
好在柯景司是个明白人，从厕所出来后就提醒柯老时间到了，两位老人很快就停止了热聊。
陆乙恩陪同陆老送他们出门，结果稍有不注意，两位站在门口又开始说个不停，迟迟不上车。
陆乙恩已经困到了极点，两个眼皮像抹了胶水，控制不住地往一起黏，一次两次，慢慢地合起来不再睁开，她站着睡着了。
脑子睡了身体没有，保持了几秒忽然失去重心，直直地朝对面倒了下去。
陆乙恩感觉自己栽进了一个怀抱，胸膛结实宽厚，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雪松木香味，闻起来很有踏实感。
她下意识把这个怀抱当成了陆爸的温暖，自然地伸出双手抱住，还在蝴蝶骨那儿挠了两下，然后滑到腰侧紧紧搂住。
突然，一个陌生的触感钻进她的意识里，手臂间的触感和平时不太一样，她搂住的腰很细，紧致的没有一丝赘肉。
陆爸的健身效果这么好吗？
正是疑惑时，一道带着三分温柔的笑声从她发顶上传了下来，“困了吗？”
陆乙恩猛地睁开眼睛，刚好看见投在地面上的影子，这个身高和侧颜……是柯景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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