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订婚3
商量完订婚的后一周，陆乙恩接到陆老的电话，她下了课就往家赶，以为是老爷子身体不适，结果迎接她的是一场2个小时的盘问。
陆爸和陆妈捉着她盘问了一圈，陆乙恩都如实回答，但还是对她此前的隐瞒表示不满，陆爸非常严肃地批评了几句：“二恩，以后这么大的事一定要告诉父母，不要自己一个人做主。”
“你们从一开始不就是同意的吗？”陆乙恩很疑惑。
“同意归同意，规矩礼数哪一项都不能少了……”陆妈刚被压下去火焰“噌”的一下又起来了，“你这个臭丫头，我和你爸刚才说的话，你是不是一句也没听见去！”
陆乙恩张了张口想说“嗯”，但看到陆爸使劲给自己使眼色，还是选择了安全，淡淡地说道：“他会来提亲的。”
“什么时候？”
“不知道。”
陆乙恩还真没说谎，那天聚餐结束后柯景司送她回学校，在下车前陆乙恩特意问了他，他说要看一下时间，确定好了再跟她讲。
到现在还没有告诉她。
这种事她不问，他们做父母的更不能问了，只好坐在家里等通知。
不过没有等太久，柯景司领着柯老来陆家提亲了。
12月25号这天，天朗气清，阳光明媚，甚至有些晃眼。
陆乙恩昨晚失眠了，朦朦胧胧睡过去闹铃也没叫醒，柯景司快到了才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打扮，上身白色圆领羊绒衫，下身浅蓝色阔腿牛仔裤，头发长长了许多，被陆妈扎起来高高地束在脑后，马尾辫更显得她脸庞稚嫩，活脱脱的初中生一样。
在见柯景司之前，陆乙恩以为他会以正装出席，见到他却主动在他年龄上减去5岁，一身休闲浅色着装，看起来年轻又不失儒雅随和，举止投足间的成熟一览无余地展示给大家。
看着柯景司，陆乙恩有一瞬间仿佛看见了柯亭雨。
在他们交谈的过程中，陆乙恩主动配合柯景司的一切亲昵举动，毕竟演戏就要演全套，除了他们俩还有陈桦和郗蔚然，其他人都不知道订婚是假的，提亲也是假的。
两人滴水不漏的演技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大人们还以为他们真的在短时间培养出了感情，提亲的过程非常愉快和顺利，最终的订婚日期定在1月12日。
1月12日学校已经放假了，陆乙恩不用担心怎么和舍友们解释，那时候她们都应该回家了。
但是陆乙恩忘了一个人……
订婚宴从上午一直到晚上才结束，中午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一直没停，还越下越大。陆乙恩和家人回来已经10点多了，她一下车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洛言。
陆乙恩站在车旁愣住了，被陆妈从背后推搡了一下才走过去。洛言穿了一件黑色羽绒服，没有帽子，头全部露在外面，头发上白花花地雪花落了一层，看起来应该是等了好久。
陆乙恩张开嘴，一口白气呼出来，却看见洛言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脸，她忽然想起脸上的妆还没洗，以及头上柯景司送给她的一枚精美发饰。
“乙恩，我听阿姨说你订婚了。”洛言看了许久才开口，一句话让她冷在原地。
陆乙恩窒在了那，忘了呼吸，沉默地看着他。
“我是不是听错了？你为什么突然订婚了，那个人……是谁？”洛言声音有些冷涩，他在外面站了太久，身上的热气快散尽了。
告诉他吗？陆乙恩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最后缓缓开口：“对不起。”
洛言听到这句对不起瞬间苦笑起来，乌黑的眼底浮上一抹痛苦之色，他带着自嘲的口吻问道：“失败者连成功者的名字都不配知道吗？”
陆乙恩静静地睨着洛言，在说与不说之间纠结了好几次，最后是洛言放弃了，“算了，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从来都没有勉强过你，这一次也是。”
“对不起。”陆乙恩的心忽然像是被挠了一下，再次开口道歉。
“你别和我说对不起，喜欢别人又不是你的错，不喜欢我也不是你的错。”洛言伸手给陆乙恩掸了掸身上的雪花，重新露出微笑温柔地看着她，“赶快进去吧，明天可以堆雪人了。”
陆乙恩眼睛闪了闪，“堆雪人吗？”
洛言点点头，“嗯。”
陆乙恩又问：“你明天会喊我吗？”
洛言笑着说：“7点就来喊你，到时候别赖床不起。”
陆乙恩看到他的笑容，也慢慢软了表情，勾起甜甜的嘴角冲他笑起来，两人在风雪中面对面傻笑……
还好一切没变，陆乙恩昨天一直以为着。
结果第二天，洛言没有早起来找她，一直到晚上也没有出现，然后一天、两天、三天……消失了整个寒假。
陆乙恩发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去他家也找不到人，从洛父洛母到保姆司机都是统一口径：洛言出国了。
陆乙恩一开始是不相信的，她知道洛言可能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自己订婚的事实，第二天没来找自己是正常的状况。
何况出国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不跟自己说呢。
大二开学前几天，陆乙恩陪同陆妈去大舅家聚会，乙柠和乙墨也在，三兄妹好久没在一起待过，吃完饭就一起玩起了斗地主。
陈响打来电话的时候陆乙恩连输了三把，正好捡个理由直接解散牌局，走到一旁听电话，陈响说洛言退学了，宿舍也搬空了。
陆乙恩被这个消息惊得脑子空白了十几秒，迟钝地开口：“你能联系到他吗？”
陈响没听出她那句话的弦外之音，回忆着说起来：“一个月前吧，他突然在微信上跟我说出国了，说是很早就走了，是他父母安排的，走得匆忙让我别怪罪，这些你不知道吗？”
电话这边沉默，陈响忽然意识到问题，不由地吸了口气，试探地问：“他没联系你吗？”
陆乙恩没有回答，匆忙说了句“谢谢你告诉我”然后就切了线。
陈响一脸莫名其妙，但很快明白过来，这两个人一定是闹别扭了。
但是多大的别扭，能让一个喜欢的人远走他乡呢。
陆乙恩在宽敞干净的窗户前站了许久，微微皱起眉头望着窗外的景物，冬天没有什么颜色，到处都是黑白灰，视线从清晰到模糊，再由模糊到清晰，乙柠走到身旁都没有察觉。
“谁的电话让你突然失魂落魄的。”乙柠的声音在耳畔轻声响起。
陆乙恩微拧了下眉，转过头想提醒表姐用词不对，但发现没心情说出口，缓慢地摇了摇头。
乙柠察觉表妹的不对劲，收起玩笑的心情，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陆乙恩垂下头，声音低低地传上来：“洛言好像生我的气了。”
其实不是好像，是肯定。她只是不想在表姐面前承认。
乙柠说：“是因为你和柯景司订婚的这件事对吧？”
陆乙恩抬起头，表情有些落寞，点点头。
乙柠望着她笑了笑，抬起手捏了一把脸颊，说：“我看着你们长大，谁喜欢谁我看得很清楚，洛言很喜欢很喜欢你，所以他生气很正常。”
“但我有种感觉，他永远都不会理我了。”陆乙恩很不情愿这么想，但从“洛言消失”之后蹦出来的想法却一直在困扰着她。
“也许会，也许不会，这是他的选择。”乙柠认真地讲着，“乙恩，喜欢是自私的，他生你的气是因为无法面对“不能再喜欢你”这件事。”
陆乙恩睁大眼睛努力去理解乙柠这句话，在理解了之后点点头，“我明白。”
这时，从外面抽烟回来的乙墨看到两人在说话，抬脚走过来，伸手在陆乙恩头上一按，然后轻轻揉搓，笑着问：“你们姐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陆乙恩默着不说话。
乙柠看向乙墨，给他一个‘小公主不开心’的眼色。
乙墨接接住信号后加重手上的力道，感受到手下的人微微抗拒了一下然后停止，用另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戏谑地说道：“小丫头比哥哥姐姐先订婚了，应该高兴骄傲呀。”
陆乙恩挑起漂亮的凤眼，撇了撇嘴，闷声说道：“哥，你是认真的吗？”
乙墨冲她笑了笑，“哥哥什么时候不认真？”
乙柠却在一旁拆台，“很多时候，比如现在。”
乙墨拧着眉去看小自己半岁的妹妹，佯装咳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最小的妹妹，问道：“订婚不是你自愿的？”
“……”这是什么鬼问题，虽然心里是有一点非自愿的情绪在的，但她知道这是白纸黑字写好的合约，就没有再考虑过自不自愿的事了。
“我，我当然是自愿的……不是这件事。”陆乙恩瞪了一眼哥哥然后撇过头。
“是洛言和她生气出国了。”乙柠在一旁看得着实着急，忍不住替陆乙恩坦白了一切。
“洛言……我想起来了，你那个青梅竹马。”乙墨搜刮着过去模糊的记忆，记起了洛言这号人，温温地笑了，“乙恩，我还以为你们将来会在一起呢。”
陆乙恩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啊……
兄妹三人又回到了牌桌前，不玩牌只聊天，从小时候三个人偷偷去游乐场被抓到后揍了一顿突然到她和柯景司的恋爱经过，乙墨问陆乙恩喜欢他哪里。
陆乙恩还没从小时候的回忆溜达回来，听到提问本能地脱口而出：“脸。”
乙墨乙柠端着杯子皆一愣，扭过头，诧异地看着小妹妹。
陆乙恩倒是坦坦荡荡，不怕他们看，托着腮思付了一下，又补充了几点：“还有赚钱和做饭的能力。”
乙墨放下杯子说：“不愧是我妹妹。”
乙柠也放下杯子说：“不愧是陆乙恩。”
陆乙恩：“……”
嬉笑打哈之后，乙墨突然看着陆乙恩认真说起来：“上次见面听说你和柯景司的婚约，我还以为只是说说而已，你们从年龄、身份、背景等方面之间隔了一条海，没想到这么快就订婚了。乙恩，恋爱可以盲目，但婚姻不可以。”
“你现在说的有点晚。”乙柠提醒他。
“现在只是订婚。”乙墨不在意地说。
陆乙恩听了半天，抬头看乙墨，“哥，你是担心我恋爱脑，还是不相信柯景司的人品。”
乙墨竟然还认真想了起来，过了会儿说：“他的人品我不敢保证，你是不是恋爱脑，我想应该不是。”
“应该”这个词用得很巧妙，陆乙恩的嘴角抽动几下，然后又听见哥哥在说：“虽然没哪个有圈子是干净的，但娱乐圈是个特殊存在，在感情方面尤其开放和随便，明星换男女朋友的速度就像点外卖似的，很少有人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大多数人都是纸醉金迷……”
“柯景司是哪一种？”陆乙恩问。
“你觉得呢？”乙墨笑着反问陆乙恩。
陆乙恩看着他不回答，看到乙墨还是只笑不答，突然问：“你认识舒然吗？”
乙墨神情一愣，看着陆乙恩，“你认识她？”
陆乙恩也没有回答他，“他是哥哥的前女友吗？”
“不是她。”乙墨语气很淡，显然他对这个前任没什么回忆，而有兴趣的是追问陆乙恩，“柯景司有跟你解释他和舒然的关系吗？”
陆乙恩淡定地说道：“没有，应该是朋友吧。”
她没有想过他们的关系，因为跟她无关。
如果非要仔细想想，她觉得舒然喜欢柯景司，因为这样才能解释那晚舒然对她的目光审判，从她到来后没停止过。
乙墨复杂地看着妹妹，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
后来，一直听他们聊没说话的乙柠突然插进话题，丢出一个爆炸消息，“舒然在离婚，她的离婚案交给了我们公司。”
陆乙恩被震惊到了，她想起那天看见舒然，一头咖啡色中长卷发，标准的鹅蛋脸，五官精致，淡妆也遮掩不住的颜值，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没想到她竟然结了婚，现在又要离婚。
不熟悉的人很快在三人的共同话题中结束，陆乙恩也忘了问乙墨的“前女友”是谁，更忘了柯景司和乙墨的“前女友是同一个人”的这层复杂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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