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掳心罪犯[重生] > 第17章 “对不起。”

第17章 “对不起。”


压下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许慈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没话找话似的说了一句,“挺准时的。”

        她单手从书包里掏钥匙——蛮费劲的,因为书包不大,她刚买的参考书只能抱在另一边手。可林植杨……终究没到那种,她能把书让他帮忙拿一下的地步。

        手够了几次,还是摸到了钥匙环,打开门锁,“请进。”

        林植杨的鼻梁上仍然挂着那副眼镜,许慈看着还是很不舒服,进门后,他们之间的气氛依然有些尴尬。

        “喝水吗?”

        “白水就行。”

        两人近乎公事公办地对话。

        在得到了答案后,许慈默默地到厨房倒水。

        她的小出租屋没有什么播放优雅旋律的音响,现在她在心里抱怨隔壁邻居平时想安静的时候尽管装修,如今空气安静得快凝固了,想听见点装修声助助兴,却静谧透了。

        任何一点琐屑的声音好像都格外明显,客厅传来的林植杨的声音也是。

        “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是心情不好吗?我看你的手好像受伤了。”

        他故意问得不太经意,可那哪里是什么平常的伤,看上去就像割|腕。

        许慈的手微微一抖,液体碰触纸杯的声音却没有表现出这一点。

        林植杨不提,她几乎忘了。

        原来的谢沛萱把自己的手腕刮得伤痕累累,她穿越过来后,也是心大,消毒处理了一下就直接迎接生活的洗礼去了。

        现在,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在长袖的遮掩下,依稀还是能看到一些,不过那些伤口只剩下了一些淡淡的灰紫色印子,连血痂都没剩下。

        “这与[蚍蜉]的案情无关吧。”许慈端着水杯转过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我们还是先进入正题吧。”

        看着那杯水,林植杨无言了很久。

        “对不起。”他忽然说。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许慈感到莫名其妙,笑了一声,坐在林植杨对面的椅子上,“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饶是林植杨,在那一刻心底仍然有一种想要把一切都说清楚的冲动。

        但“谢沛萱”面色如常地坐在那把椅子上,这间不大的温馨小屋,好像已经变成了她真正的家。

        他就忍住了。

        他们二人的处境,是此刻腹背受敌,再谈过往,对以前毫无意义。

        “你说,蚍蜉会在这段时间里不停地找上我、找上你,目的是为了拿到002编号的枪。这把枪不应该在警局里吗?”

        林植杨听见许慈主动询问,便回答道:“并不在。而且,正因为不在的消息被人扩散,目标转移到了我们身上,才更加印证警局内部也有蚍蜉的线人。”

        想起林植杨在医院里的表现,许慈想,确实,如果同伴值得信任,他也不必如此。

        “那在哪里?你知道吗?”许慈问,“难道,是被……我父亲藏起来了?”

        问的是谢锦荣。

        通过[蚍蜉]针对她这一点,就是证明枪和老谢有关系的证据。

        “是。具体位置我并不清楚,不过这才是这支枪安全的位置了吧。”林植杨说。

        想来,[蚍蜉]在商场劫持的时候并不知道位置不明,或者已然气急败坏地想要逼出这把枪。

        但这么一个硕大诡秘的组织,竟然对一个静态的物品如此急迫,听上去实在不合常理,“他们到底要拿支枪到底做什么?”

        林植杨说着“不知道”,但目光却不知为何打向了她。

        许慈目光闪烁,别说她现在是“谢沛萱”,以前她还是“许慈”的时候,刚拿到这把黑疙瘩时心里害怕又烦闷,也没想着多看几眼。

        “我……老谢从来没和我讲过这些,我也不知道枪在哪里。”

        “我知道。”林植杨安慰说,他的声音莫名有一种安抚的力量,“我们大概有两种猜测的方向,一来,那把枪上有某些意义的记号、文字等信息,二来,那把枪本身是一把[钥匙]。这两个方向都指明,[蚍蜉]是希望通过这把枪来换取更大的东西,简单来说,信息或是枪本身会形成一把钥匙,目的是开启某个[宝藏]。”

        林植杨好像努力说得生动了,可对许慈而言,简直像是考试前夕老师给了一沓资料硬背。她不是专门跟进这件事情的警探,听着也有些费劲,只能不停地问一些自己听着都蠢的问题来增加对于这个案情的实际了解,“……那,能证明有这样的[宝藏]吗?”

        “能。”林植杨并未在意她问的浅白,耐心地解释道,“两年前,[蚍蜉]的触手逐渐由底部伸到明面,借由此,我们基本上能够锁定一家外国银行。”

        “噢。”

        他们之间有一种古怪的气场,刚刚开始时还有些尴尬,不过一提起目前的案情,就好像丢弃了种种的复杂心情。

        “那现在问题,就剩下那把枪了,可唯一知道枪在哪里的人已经去世了。”她话语一顿,突然反应了过来,没想到兜来兜去,回归实际层面,最后还是要绕回他们俩身上,“……所以,那就意味着,我们俩现在就好像活靶子一样被蚍蜉对着打,为的是一支枪?”

        “对方确实在以我们为目标进行攻击。”林植杨肯定了她的说法,许慈的形容生动有趣,但这样的叙述尚且简单了些许。

        结合当前的情况,他没有否认,而是揉碎了分析道:“现在我在明敌在暗,处于劣势;但随着他们对于那把枪急迫程度的增加,[蚍蜉]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就像这次在商场,虽然并没有[蚍蜉]高层干部的直接参与,但从炸弹和仿制枪来看,还是体现出他们已经开始乱了阵脚。”

        他虽然没有说,但意思是,形势并非那么严峻,他们也不是砧板上的鱼肉。

        只要抓住时机,等对方翻身到明处,以[蚍蜉]那么大的组织体量,背后的人一旦稍有异动,必将暴露无遗。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许慈也明白他的意思,一切尽在“时机”二字,但这并不叫人感到轻松,反倒是焦灼。

        当然,焦灼是真,不过好像还有另外一种感觉……

        不是说战乱之大时,连一张安定的书桌都放不下了吗。

        焦灼的此时此刻却能畅所欲言,也还真是,别样的奇怪。

        反正死都试过一次了,还怕什么呢,她想,心里反而定了下来。

        他们的聊天到了晚上。

        在按动按钮打开客厅的灯前,许慈才感叹了一句时间过得很快。

        “我现在的状态不会持续很久,迟早也要回到队里。”林植杨同她说,“我和你说这些,是因为这些事情也和你有关,如果你知道相关的情报,也同样可以告诉我。”

        许慈点着头,心里却在想些别的:现在的警队,已经到了这么危险,不值得林植杨信任吗。以至于他会将这些话同她这个外人分享。

        “嗯……”她又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你和我说这些其实没什么意义,我认为自己能帮到你的地方也实在有限。”

        “谢谢你今天给我解释了这么多,但其实我还是有些惶恐,这些……事情,我真的应该知道吗?我知道了,也无法帮到你吧。”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因为规定,也不需要你能帮我啊。”

        许慈抬起头,那是,为了什么呢?

        她望向林植杨的时候,眼睛黑漆漆的,像是一颗玻璃珠。

        可能许慈自己不知道,她的眼神其实是最不像谢沛萱的,哪怕只是照片里的谢沛萱。在警局里,老油条们形容刚出校门的新人,会说他们的眼神又清澈又愚蠢。

        说的就是他们没经历过社会的洗礼。

        在这个社会上等价交换的物欲横流,哪怕并不明显地呈现在他所工作的单位,也能从一场人祸、一起案件里被窥见。清澈变成了一种错误,被年轻人费尽心思的掩藏,为此能在一次次的博弈里获得更高的利益。

        只是,清澈真的是一种错误吗。

        “放心好了,我和你说的涉及不到保密条例,你不用担心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只要你不要和外面的人说。之所以和你分析这些事情,是希望你能够好好保护自己,知道目前的情况。”

        “而且,其实和你说这些之后,我自己也觉得轻松了不少呢。”林植杨笑笑,“毕竟一直也没有一个能听我讲这些事情的人。”

        从前是有的,他会变着法子把工作里的事情变成[同学和老师]之间的“小矛盾”,给向往大学生活的小学生一点“过来人的提醒”。

        可是两年了,等到手里的细沙尽数流失,回顾四野竟也无人可讲心里的那些愤懑,才一次一次地让他铭刻[给许慈一个公道]这句话。

        苍天有眼,他满眼红血丝地顺着赵枫枫所提的信息查到了“谢沛萱”的身上,最后的最后,以一个不可以被现存科学知识所解释的方式,将所有的信息完美地咬合上了。

        在被困压抑的百货大楼里,他分明看见“谢沛萱”和赵枫枫两人相视一笑。

        一别两年,那个咬着笔头,在小屋子里支着手听他讲话的人,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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