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风奈川浅香的过往
风奈川浅香记得她失去了一切的那天。
妈妈把她抱到柜子里，用唱摇篮曲的温柔嗓音和她说：“不要害怕，浅香，妈妈的浅香最乖了。”
爸爸用宽厚的手掌摸着她的头，用令人信服的语气安抚刚十三岁的少女：“和爸爸拉勾，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不要出来。”
奇怪的是，风奈川浅香只记得这两人是爸爸妈妈，心中却没有一点亲近，甚至不熟稔，那两人身上带着她不喜的气息。
她分明看的见他们即将死去，也知晓该如何救他们，却不想开口挽留，像一个普通小姑娘那样，楚楚可怜的点头，然后被藏在柜子里。
黑黑的柜子，散发着浅香最喜欢的松木气息的柜子，幼小的女孩躲在里面，透过柜子的缝隙，有鲜血和惨叫扑面而来，小姑娘无声的张了张嘴，不是害怕，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就这样淡然的看着外面的屠杀。
然后，她只是盯着看的久了，眼睛酸涩，揉了揉，再睁开，就对上了一只正好遮挡住缝隙的染血眼球。
圆滚滚的，像是大大的葡萄，湿漉漉，红彤彤，是爸爸的。
风奈川浅香被吓了一跳，没控制好力气，从柜子里跌到外面，等她爬起来，抬起头，就看见一浑身雪白的少年，从血泊中走来，他温柔的笑着：“原来你在里面啊。”
这个人，想杀了她
风奈川浅香吓到了，转头就跑，直到摔倒在先生跟前，转过头，看见一直漫不经心，猫逗老鼠那样追赶着她的追杀者，温顺的跪附在那位先生脚下。
先生把摔倒的小姑娘拉起来，温柔摸着她的头，拿着一只细长的金丝绳，那只手比白玉还要漂亮，他问她：“浅香，知道这是什么吗？”
满脸血污的小姑娘张了张嘴，告诉先生，那是用金丝雀的羽毛，混杂细天鹅绒搓出的绳子，上面还搓入了金粉，功效是稳固异能。
虽然在他人看来，那只是一根金黄色的细绳，但风奈川浅香一眼就能看出，它的材质、制作工艺、制作时间。
这是风奈川浅香独有的才能。
“这是新生。”先生将金丝绳系在小姑娘手腕上：“跟我走吧，我需要你的才能。”
她看见了。
在看见先生的那一瞬，她看见了，自己的新生。
她点点头，跟着先生离开了。
可是
明明说好需要她的才能，但却只把她养在屋子里，并不带在身边，所谓需要，只是偶尔拿些文件来，让她写策划案，或者分析。
明明，她能帮到先生更多，能和先生其他部下一样有用，先生却每次都以她还小，跟在他身边不安全为由，让她待在别墅里。
每每想起，在别墅里那段时间，翘首以盼先生的偶尔到来，以最好的姿态迎接先生，却又等来不被重用，不能离开别墅的消息时的绝望，风奈川浅香就会从梦境中惊醒。
请，再多命令我一点吧，再多需要我一点吧，我的先生
若不被先生需要，风奈川浅香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你在想什么啊。”江户川乱步皱眉：“为什么一副马上要去死的表情。”
“在想，我好没用啊。”风奈川浅香回答，身上的悲哀几乎要溢出：“被先生收养后，然后就一直没帮上什么忙，虽说有侦探才能，但被羸弱的身体拖累，还要让先生顾忌。”
例如‘空白支票’，若不是她的羸弱，去不了镭钵街，哪还会让先生那样为难，放任凉宫業四处晃荡，拖着任务无法完成。
她若是体术强大一些，先生是不是就，有她一个就够了
吸溜新鲜椰子懒得操控马甲的音无弦乐打了个喷嚏。
【我就说让您少加点冰】
“别诬陷冰。”音无弦乐正色：“我的问题。”
冰能有什么问题呢？
冰块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
要是冰出了什么问题，别怀疑，他的问题。
风奈川浅香突然被江户川乱步掐住脸颊，打断了悲痛的回忆，翠绿眼眸的少女呆滞的眨了眨眼，听见名侦探先生用怪异语气问道：“你觉得自己很没用，浅香酱？”
“嗯”风奈川浅香点点头：“在诸多强大的同僚中，我的确是先生的拖累。”
“你怎么会那么想？”江户川乱步皱起眉：“拿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去比别人的长处，是笨蛋才会做的。”
“浅香酱的才能在看透真相，是世界任何人，当然啦，名侦探除外，都无法比拟的强大。”
“但是”
“但是，浅香酱曾经帮不到首领的忙。”江户川乱步抢词：“现在不是帮到了吗，无论是‘神隐’案，还是”
“潜入侦探社的作战。”
他的语气严肃起来，平日的散漫化作冰冷的审视，翠绿的眸，一眨不眨的，看风奈川浅香的反应。
等江户川乱步安抚，结果突然被戳破卧底行为的风奈川浅香震惊，小姑娘张大了嘴，一副懵懵的模样：“怎么看出来的？”
“好歹反驳一下吧，一点卧底精神都没有。”江户川乱步嘴角抽了抽，一头黑线：“你刚才那一大段，根本就没掩饰，前面还说了要帮先生完成大业。”
“一个要帮追随的首领完成大业的人，又乖乖遵守一个口头赌注加入其他组织”江户川乱步无奈扶额：“怎么看都是很想加入侦探社的欲擒故纵，如果没猜错，你们首领应该下了‘随便打入横滨一个组织’的命令，然后太宰恰好出现。”
不，顺序不对，是太宰治出现后首领才决定随便打入个组织的。
不过这个没必要和江户川乱步说。
风奈川浅香有些失落，整个人瘫倒在桌上：“我演技这么差吗？”
江户川乱步想起太宰治说了一堆的阴谋论，以及社长郑重其事的让他好好考核风奈川浅香，挖出她背后组织的事情，长叹了口气。
就风奈川浅香这笨蛋样子，她能干什么坏事。
“社长让我考核你。”江户川乱步看着风奈川浅香：“浅香酱，你告诉我，你会做坏事吗？”
“不会。”风奈川浅香从桌上爬起来，蔫巴巴的：“我可是侦探诶……”
“那就好了。”江户川乱步欢快的一拍桌子：“欢迎加入武装侦探社。”
听到‘卧底’关键词被系统戳，特意操控风奈川浅香马甲准备应对一大堆考核的音无弦乐打了个问号。
这么草率？
“因为名侦探相信你，名侦探的眼光是不会出错的。”江户川乱步端起桌上的甜品：“再不吃就凉了哦，浅香酱。”
风奈川浅香慌忙抱起甜品碗，挑起红豆汤圆表面凝结出一层浅浅的皮，有点不开心：“凉了”
音无弦乐收回了对马甲的专注，继续干饭。
江户川乱步看风奈川浅香恢复了朝气，松了口气。
哄女孩子这么麻烦，为什么太宰做起来就应心得手？
还有，那位组织的首领，从未关注过自己部下的心理问题吗，只管利用吗，好屑。
他迟早让浅香忘了那屑混蛋，成为浅香最喜欢的人！
另一头，对马甲爱恨情仇心理问题并不关注的屑首领，正慢条斯理的剥着小龙虾，白皙的指尖在虾壳上灵活悦动几下，虾肉就分离出来，然后被他沾几下酱汁，放入口中。
“浅香那边的草莓巴菲怎么还没上。”音无弦乐有些失落：“我还想试试甜点和海鲜一起吃呢。”
【这样侦探就完全打入侦探社了吧，还抹除了所有隐患】
“嗯哼，都在计划里。”音无弦乐伸向帝王蟹腿的手顿了一下，思考了下蟹腿肉少，手朝着肉多的面包蟹伸去：“说来，马甲们的背景故事是怎么回事？”
他好奇。
以风奈川浅香为例，她的记忆从那个柜子开始，到住进先生安排的别墅，乍一看没什么毛病。
但，柜子外的追杀者，先生安排进别墅的家教老师，组织里除杀人魔外的同僚，脸面全是模糊不清的。
为什么？
系统偷懒没写剧本？
被诬陷偷懒的系统忍不住发话：【因为您没解锁那些马甲，记忆当然残缺】
“那些人都是马甲？”
【对，随着您对马甲的解锁，您的记忆会越来越完全】
“和玩解密游戏一样。”音无弦乐感叹：“到哪个节点解锁哪个节点的记忆。”
“说来，风奈川浅香记忆里的先生还真屑。”
【什么？】
“那不就是软禁吗？”音无弦乐点评：“施以温柔和夸奖，以‘为了安全’的名义，让空有头脑无法自保的金丝雀，心甘情愿的被软禁在笼子还感恩戴德，用最简便的手段实现利益最大化。”
再例如对首领极度疯狂的凉宫業，那位首领的处理方案也是一绝，糖与棍棒齐上，在对方狼狈时温柔的加以言语安抚，将自身立于不可反抗、不可逾越的神坛，将一条疯狗驯服成忠诚的家犬，堪称把人心玩明白了。
江户川乱步说得对，屑首领不是好人。
【那位首领不是您吗】
“不是你说的剧本吗？”音无弦乐奇怪：“那位首领算是我在剧本里的人设吧。”
为什么会是这种麻烦剧本？
难道这是系统的恶趣味？
说来，马甲们对他的那份狂热，本身就不大正常。
毕竟人是利己的生物，为自身信仰执着还好，如若将全身心投入与效忠具体某一人，那百分百是外界干预的产物。
【不好吗，百分百不会背叛的部下】
“还行。”音无弦乐将虾肉填进嘴里：“就是有点反派boss，唔，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他思考了两秒，坦然接受了自己的人设。
说实在的，他的确很享受马甲的模式，若当初系统给他几个部下，就算说破了天不会背叛，他也不会信任，除自己以外的人。
估计，会用一些手段，让系统送来的部下，变成百分百可信任的部下吧。
【对了，我想提醒您一件事情】
“嗯？”
【您要是再等一会草莓巴菲，‘侦探’恐怕就要去吃猪扒饭了】
“为什么？”没少被波本开玩笑，说等组织覆灭一定会请他吃警视厅高级料理猪扒饭的音无弦乐疑惑，然后把注意力放在风奈川浅香身上。
她刚才和江户川乱步说了什么，为什么江户川乱步一副很心疼的样子？
话说江户川乱步为什么只吃红豆不吃糯米皮。
这就是极致的甜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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