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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凉宫業的过往


凉宫業站在一间棚子的顶部,看着底下如鱼鳞般层层叠叠的房屋。

        天已经很黑了,镭钵街也没有路灯,但凉宫業的眼睛,却像附上了一层夜视仪似的,在黑暗中视物,也一清二楚。

        他的任务是,寻找名为‘空白支票’的异常物品。

        风奈川浅香给出的了提示。

        【搬运钱财的转化机器,落在形如枯槁的黑西装红眼赌徒手中,存放于家徒四壁的脏钱金库,线索在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空白支票’,在支票上写下数字,就能变出钱财的异常物品。

        但它的变钱,并非凭空造物,而是搬运,搬运写下数额地点附近的现金。

        可能是银行金库,也可能是私库。

        不管是哪个,都比‘红色发卡’能引起的混乱大多了,毕竟人是会为金钱疯狂的生物,落在一个人手里还好,要是让多人知道了,百分百会引起内乱。

        更重要的是。

        镭钵街附近的金库,大概率是哪个犯罪组织的。

        前两句很好解释,后面那两句

        凉宫業看着手心的纸条,眸中闪过一丝鄙夷,那只没用的金丝雀,净搞些没用的谜语。

        这真是冤枉风奈川浅香了。

        风奈川浅香的异能【标识】,能在得知异常物品名字的情况下预言,但总归在没看见实物的状况下,风奈川浅香还做不到全知全能。

        预言诗已经是极限了。

        要知道风奈川浅香被音无弦乐操控着,从她新买的屋子里爬起来,得知凉宫業晃荡了一天都没找到任务目标,需要她的帮助后,心情和吃了蟑螂一样恶心。

        要没有音无弦乐的操控,她不仅不会给凉宫業一丝一毫的帮助,还要加点误导选项。

        “赌场吗?”凉宫業莫名涌起一股厌恶的情绪,耳边似乎萦绕出了女人的哀嚎,以及刺耳的尖笑,鼻翼间也是令人作呕的气味。

        那种恶心的地方,就不该存在于世

        【您可别入戏太深了】系统蹦出来打断:【如果您本意想把赌场砸了,或者在赌场里中途看见什么跑去见义勇为的话,当我没说】

        “你刚才还说入戏深是好事。”凉宫業无语了两秒,他及时调整了这具马甲里凉宫業意识和音无弦乐意识的比例。

        赌场啊

        凉宫業调整了呼吸,满是厌恶和排斥的眸里,换做了属于音无弦乐的冷静。

        系统先前说过,凉宫業是贫民窟出身,其实并不是,他只是在贫民窟被首领捡到。

        他出生于一个富豪家庭,父亲是赌场老板,相当有钱,母亲长得很漂亮,做家庭主妇。

        在旁人看来,凉宫業很幸福,家里有钱,父母恩爱,但那是因为,他们看不见这豪华的大房子下的阴暗。

        这是个畸形的家庭。

        父亲在儿子面前虐待母亲,那个男人根本不顾及幼儿的存在,打骂,甚至像野兽一样交/配,懦弱的母亲恨透了父亲,又不敢离开这个富足的家,只好虐待更弱小的儿子。

        她早丧失了为人的资格,被恶魔逼迫。

        这个精神已经出了问题的女人,在骨肉的耳边,像他灌输畸形的价值观,疼痛是爱,疼痛是安全感,疼痛是最牢靠的牵绊。

        她一边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一边看那男人的儿子,越来越瘦弱,越来越病态,深红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扭曲的火焰。

        父亲偶尔会带着母子去自己的赌场,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沉默着坐在椅子上的儿子面前,对母亲,向对待一条狗一样羞辱。

        在小时候的凉宫業眼中,这个世界是扭曲的,父母是野兽,其他人是恶魔。

        他的世界,只有恶心的家,变态的父亲,歇斯底里的母亲,弥漫着烟味和汗味的赌场和狂笑着的赌徒。

        少年人的世界太小,也太容易被扭曲。

        很快凉宫業就到了上学的年纪,在学校,他像个小疯子一样,孤僻,暴力,喜欢挑衅别人,然后抱着头被打的鼻青脸肿。

        凉宫業并不痛苦,他只觉得有趣,人应该都是像他的父母一样的,衣冠楚楚,狰狞面目,而非他们表现的友善假象,什么关心,隐忍,都是装出来的。

        “我们把他扔到贫民窟去吧。”有个一直在凉宫業这宣泄,将他当沙包的高年级混混说。

        他踩着少年的头,哈哈大笑:“他一定会喜欢那的。”

        他确实很喜欢那里。

        那些混混只是玩闹,没有想杀了凉宫業的意思,他们把他放在了贫民窟的边区,是凉宫業自己往里面走的。

        他越走越深,这里的黑暗和肮脏,在他眼里新奇无比,凉宫業如鱼得水,他认为,这才是世界真实的样子。

        凉宫業过得浑浑噩噩,但兴奋无比,他在贫民窟,觉醒了异能,学会了弱肉强食,学会在血腥和杀戮中寻找乐趣。

        他不要命的挥洒着自己肮脏的血液,脸一天比一天苍白,腿一天比一天软,烂到了泥里。

        直到那个人,把刚喝醉酒,满身赖藓满身伤的躺在地上的他拉起来。

        那个人浅灰的眸,犹如潭水一般干净。

        没有恐惧,没有歧视,没有厌恶,没有欲望,他像真正的神明一样,漠视着,又注视着。

        那人干干净净的手,因为拉了他,沾上了脏污和血痕。

        凉宫業在刹那,被灼伤了,被那份干净,被那份从未感受过的平等相待。

        苍白的男孩藏在身后的手,轻轻撵动,贪恋着刚才的温暖,但他面上是一副无可救药的样子。

        “跟我走吗,我的花园缺一个帮忙种花的人。”

        听见‘花’,凉宫業心中闪过一丝讥讽,他说:“我不会种花,我这么脏,任何花见到我都会凋谢。”

        分明又是贪图他异能的人,装的倒是很好。

        那人将一只晶红色的结晶塞到凉宫業手里,短暂肌肤触碰,把凉宫業烫的一激灵。

        他说:“脏吗?你明明比任何人都要干净,答应吧,跟我走,你不会后悔的。”

        凉宫業抬起头,视线在一瞬间,被那个结晶吸引,再也移不开视线。

        那块结晶融入了他的身体,他感觉到满身的腐烂,浑身的疼痛皆消失的一干二净,就像灵魂由内到外被洗涤了一遍,凉宫業从未如此轻快。

        “这是什么?”他听见自己不可思议的询问。

        “送你的礼物。”那人笑了笑:“新生。”

        “从别人的记忆里看自己,怪怪的。”凉宫業随机推开一位幸运屋主的门,利索的敲晕屋主,从柜子里挑了几件不算脏的衣服换上:“所以凉宫業本来的异能只有玫瑰,治愈异能是我给的?”

        那风奈川浅香呢,她的记忆里好像没有给异能的那段。

        不对,好像有。

        初遇时,风奈川浅香手腕上被系了一根金丝绳,她用异能看见,那金丝绳的效果是稳固异能,【标识】能预言异常物品,好像就有那绳子的功效。

        可恶,他也想要异能。

        想要那种特效很足的炫酷中二病晚期的异能。

        【剧本而已】系统无语:【您不觉的烂入泥里的少年和他的神明这个剧本很带感吗,赋予其人格,赋予其力量】

        “一点都不觉得。”凉宫業把抢来的衣服套头穿上,这是件灰色的无袖衫,于是他便拿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把受伤重的左臂缠上:“读作种花写作杀人。”

        凉宫業杀的人,皆是不问缘由的命令。

        衣冠楚楚的绅士也有,鹤发童颜的老者也有,凶神恶煞的护卫也有,衣衫褴褛的平民,也有。

        少则一两个,多则百米花海,最夸张的一次,凉宫業站在屋顶上,四处看,都是鲜红的玫瑰海,气味浓郁的快要淹死人。

        音无弦乐评价:“这是纯纯的利用剧本。”

        说什么堕落少年和神明,真实故事远没有那么温柔,凉宫業贫民窟混迹,见惯了人间丑恶,浑身是恶习,是疯子,也是野狗。

        是那位首领毫不手软的调/教,摧毁人格、重新塑形,温柔与疼痛并施,才让凉宫業变成现在这温顺的家犬模样。

        例如,凉宫業记忆中,最刻骨铭心的一段。

        那是刚加入组织的时候,凉宫業整日泡在花园里无趣,尝不到鲜血,身体无法经受畸形的疼痛所带来的快/感,让他饥/渴到抓耳挠腮。

        于是,凉宫業违背了首领的命令,偷溜出去狩猎,童年、贫民窟带来的恶习早沁入了他骨子里。

        然后,理所当然的,凉宫業被抓到了。

        他被首领心爱的部下,轻而易举的制住,像一只狼狈的野狗被按在地上,摆成跪附的姿态,那位首领心腹,看蝼蚁似的目光,高高在上的玩味和轻蔑,都让凉宫業真切的意识到自己的卑劣与无用。

        首领蹲下身,带着微微薄茧的指腹按在他裸/露出,因为恐慌而不停颤抖的脖颈,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冰冷的指节抵在流淌着炽热血液的动脉之上,似乎下一刻,就会夺走他的性命。

        但真正让凉宫業恐慌的不是死亡的恐惧,而是,那位首领的失望,清淡到仿佛毫不在乎他的语气,随时可能评估他无用,而将他丢弃的若即若离。

        “连杀人的欲/望都无法控制,你比我想象的要没用。”那位首领的声音很浅淡,带着一丝不容反驳的贬低和威严,他说:“痴迷鲜血和杀戮,无法自控的刀,没有培养的价值。”

        凉宫業只记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在那份面临死亡,知晓自己的卑劣与无用,即将被抛弃三重绝望之下。

        为首领献上忠诚的强者那么多,他何等荣幸的被选中,却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让首领失望。

        这份认知,让凉宫業从头到脚的血液,都被冻结。

        “我想再相信你一次。”

        首领的话让凉宫業从地狱又回了天堂。

        他的脸不自觉的变得潮红,血红的眸里沾染上病态的癫狂和兴奋,他挣扎着爬起来,依旧跪附着,只是直起了上身,血红的眸里满是狂热,近乎虔诚的看着他的首领。

        “我明白,主人,我会为您献上所有,生命、尊严、忠诚,乃至我的灵魂。”

        【‘杀人魔’是您的狗,是您的刀,无论是马甲还是部下,都由您掌控,这种剧本,于您而言,不是很有意思吗】

        “你说的对。”凉宫業没纠结太久,抓乱了黑发,让他蓬松起来,又揪了几缕发丝遮住额头的伤,给自己造了个刘海:“是挺有意思的。”

        就是用凉宫業的马甲,代入那段卑微到骨子里的狂热,和音无弦乐自身的意志相碰撞,不太好区分。

        论s和m都是自己的感受。

        他一时没理清那股混乱。

        凉宫業顺手把挡眼的一根长发扯下,又把脖颈上的项圈折叠收起,放进口袋里,青年眯上眼,只留一条小缝视物,让人看不清眼睛的颜色。

        凉宫業,在看风奈川浅香。

        系统给他的果然是反派恶人屑首领剧本。

        就不能让他当个好人吗,你给钱我办事的剧本明明也很香啊,毕竟金钱关系才是最牢固的嘛。

        最关键是,费那么大劲,驯服那些强大的部下们,不惜洗脑也要保证忠诚,这剧本走向怎么越来越过劳死了?

        那位首领想干什么?

        毁灭世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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