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只猫
身为一个从小就四处接零工的老打工人，孟郁钟认为这个问题并不过分。
老板有钱，才发得起工资呀！
但是黑猫老板看起来不是很高兴：“我给你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你却只关注钱财。”
孟郁钟：“……话虽如此，但按照剧情我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学校，却只上了师大，难道不是因为付不起学费又想赚奖学金？”
人气值不一定能改变命运，但是钱绝对可以！
“而且，这里四面漏风、野草遍地，都需要我一个人来清理；我要买猫粮、猫砂、猫抓板……”孟郁钟扳着指头数着。
黑袍青年皱起眉头，身上冒出黑雾：“猫客打赏的人气值由你自由支配，你可以兑换人间货币；至于我的家资……”
他伸指点亮小地图上一块未解锁的阁楼区域：“若你能进入藏金阁，其中一切随你取用，均是无价之宝。”
说完，那黑雾完全地吞噬了他，又重新凝成一只圆滚滚的小黑猫，它狠狠地瞪了孟郁钟一眼，越上房梁，不见了。
孟郁钟对着那金灿灿的阁楼研究了一会，被解锁条件里“人气值”后面的一串0震住了：这要的也太多了！
她失望地打开“新手任务”，一眼略过不认识的鬼画符往下念：
【oo的嘱托】
【今日不需开门迎客，请拔草除尘，将设施变为可用状态。
附赠道具：劳工手套一对
任务奖励：人气值+10，普通猫碗一只】
一双黑色手套从天空缓缓飘落，孟郁钟无语地接住它，扭头四顾：行呗，真是来打工的？这满院子的长杆草，才10人气值……
不过，也总比负的强。
她郁闷地望向视野里左上角人气值的“-2”，突然发现下面多了一行小字：
【限时扶贫汇率：1人气值=15华夏币】
所以是150块？
孟郁钟觉得自己好像又可以了——她刚才翻了自己全部的家当，发现就算已经成年上了大学，她兜里也就只有150块钱，真是一如既往的贫穷。
她默哀一秒，弯下腰扒拉了下野草。
这草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镶到了方形地砖的缝隙里。孟郁钟力气挺大，但她咬牙绷着劲，才勉强把这草拉断，还差点被一边长刺的荆棘刮到。
这得拔到什么时候去？
她叹了口气，戴上手套准备认真工作，然而这回只是轻轻一勾，那草就轻飘飘地被提起来了，连根须都没坏，简直像是自己从地里爬出来的。
可以，又一个不科学的事情发生了。
孟郁钟戴着手套在院子里逛了一圈，野草就被她拔得七七八八，拔下来的野草纸条被自动一键回收了，还额外掉落了一堆野生枸杞。
跟游戏里的采集差不多嘛！
孟郁钟捻起一粒带刺枝条上掉落的枸杞，犹豫着要不要放进嘴里尝一尝，突然听见一声微弱的猫叫。
咦，猫老板回来了吗？
她循声往门外走去，看见一只毛色雪白的长毛猫咪正趴在门前，细声细气地发出“咪呜~喵呜~”的叫声，粉色的小耳朵轻轻抖动着。
圆圆的猫眼一金一蓝，水盈盈地望着孟郁钟，见她靠近，一条毛绒绒的尾巴从身后绕过来，搭在前爪上。
孟郁钟萌得心都化了：“小宝贝，是你吗…怎么不进来？”
面前的雪球狮子猫歪了歪头，似乎在犹豫。
孟郁钟蹲到地上，伸手抱向面前的小猫咪，头上传来黑猫的声音：
“别动。”
但是晚了，小猫咪已经两爪搭在孟郁钟手臂上，借着她的动作被她一转身抱进门里狂吸。
黑猫：“……那不是我们的猫客，是猫鬼。”
听见声音，一人一猫都扭过脖子望向房檐上的黑猫，露出茫然的表情。
孟郁钟：“猫鬼？”
黑猫：“异瞳之猫，双目可过阴阳，死去后魂魄常被人炼成猫鬼，用于夺财害命。你手上这只，魂魄凝实如同生猫，力量强大，应当是生生被人凌虐而死，怨念极盛。”
它一甩尾巴，孟郁钟面前的猫雪白的绒毛突然变得肮脏打结，耳朵也残缺一半，露出猩红的血色，尾巴遮掩的一只前爪也露了出来，肉掌竟然从中撕裂，尖尖的爪尖零落折断。
只有那双眼睛，湛蓝澄黄，纯净如初。
孟郁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抖了一下，险些把手里的残破猫咪摔到地上，却又被它懵懂的眼神安抚下来，心头涌起一阵酸涩：“可是，它好可怜。”
孟郁钟轻轻地把它放在地下，摸了摸它的头，又站起身，看向屋檐上的小黑猫：
“为什么猫鬼不能是我们的客人？”
小黑猫铂金色的瞳孔闪烁：“你…不怕她？”
孟郁钟：“被虐待并不是它的错。你这么厉害，应该能看出来，它对我没有恶意吧？”
看见这只猫咪，她好像看见曾经死去的那个自己。从被赵宥远盯上开始，就陷入了一场噩梦。
——难道被邪恶和贪欲迫害，受害者却反而要承受别人的中伤吗？
小黑猫优雅地从屋檐上跃到地面，它只是朝着那白色狮子猫走了一步，那比它大几倍的狮子猫就吓得猫毛炸起，躲到了孟郁钟身后。
小黑猫：“哼，你倒是不傻，这猫鬼神智清醒，依靠的是执念而非恨意。”
“就当给你练练手吧。”它嘟囔一声，跳到了孟郁钟肩头，好像宣告主权似的，居高临下地说：
“你这猫鬼，也别装可怜了，勉强来当个猫客。”
这语气怎么酸溜溜的呢？
孟郁钟若有所思地品了品，低头发现地下的白色狮子猫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模样，头上还浮现出了一块银色光板：
【特殊猫客：尺玉（猫鬼）】
【“一只靠脸吃饭的混血猫咪，来路不明，没什么大用。——oo”
猫咪特性：喜欢漂亮姐姐、？？？、？？？
背景来历：？？？（未解锁）
地点限定：只在河州境内出没（当前位置：河州-河山村）】
【当前状态：饥饿。】
【触发任务：招待第一位猫客，请尽快满足猫客需求。】
她的目光扫过这些奇怪的信息，定在【当前状态】上，突然听见地下的小猫咪发出软糯糯的女孩子的声音：
“姐姐~饿~~”
……
天还蒙蒙亮，孟郁钟就从床上爬起来，摸到了楼下拐角的小平房食堂，打起鸡蛋来。
——没办法，如果有那么漂亮软绵的一只小猫咪开口喊饿，谁能忍心不投喂？
这只叫做“尺玉”的小母猫，上辈子肯定托生在富贵人家，她最开始一张口就要“切脍”吃，孟郁钟问了半天才搞清楚那“嫩嫩的、半透明白色薄片”指的竟然是生鱼片。
孟郁钟长到17岁，自己都没吃过这么高级的东西。
后来尺玉见她为难，又扭扭捏捏地蹭她：“姐姐，酪樱桃也可以的喵！”
孟郁钟：……那又是什么？
却原来是把鲜奶酪浇到鲜红的樱桃上，还要滴上琥珀色的冰糖浆……这种甜点，小猫咪也能吃的吗？孟郁钟听着她的描述，不争气地咽下了口水。
但无奈，尺玉遇到的是穷困土狗孟郁钟，最后也只能消费降级，小心翼翼地提出鸡蛋卷也很不错。
“蛋黄摊给尺玉，蛋白留给我吃。”孟郁钟边摊蛋饼边跟黑猫搭话：“你饿了吗？”
黑猫翕动着小鼻子闻着蛋饼的香味，突然警醒地看向窗外，孟郁钟顺着它的目光往外望，看见赵宥远正匆匆忙忙地从外面的树林里往回走，神色疲惫。
“他怎么从外面回来？”孟郁钟躲到窗边，好奇地打量他。
赵宥远鞋上裤脚上都挂着黄色的土，他余光扫过院子一边的灶房，见里面黑黝黝的，又不甚在意地移开了视线，疾步走进了宿舍楼。
孟郁钟这才回到灶台旁边，轻手轻脚地把蛋皮铲出来：
“你觉不觉得，赵宥远看起来比我还憔悴？他难道也一晚上没睡？”
小黑猫：“你有什么可憔悴的？又是吃果子、又是吸猫，多快活啊？”
孟郁钟笑咪咪地去揉它：“你要是让姐姐亲，姐姐也吸你。”
小黑猫倏忽从她的手下钻了出去，傲娇道：“做梦。”
但说来也奇怪，孟郁钟给猫打了一晚上工，此刻却精神奕奕，连昨夜腿上、后背上磕碰的酸痛都消失不见了。
她又从老冰箱里翻出来一大块牛肉，闻了闻：“我记得猫咪可以吃牛肉吧？”
小黑猫凉飕飕地：“那是个鬼，什么都能吃。”
孟郁钟没理会它，取了一小条牛肉剁碎、混着胡萝卜丁一起煮了，又把碎丁摊在蛋皮里，层层卷好，切成了一个个金黄色、裹满内馅的小蛋卷。
她双指拈起一个，喂给小黑猫：“啊—”
黑猫歪过头，犹犹豫豫地张开嘴，孟郁钟却快速地收回手，把蛋卷扔回自己嘴里：“啊哈哈哈。”
其实那是给猫做的，没放调料没味道，但她还是假装香喷喷地嚼了几下：
“emmm——好吃。”
眼看小黑猫眼中的怒火都要喷出来了，孟郁钟才哄它道：“我们先去喂了尺玉，回来再做新的给你吃。”
小黑猫闷闷地把脸搭在碗沿上：“谁要吃这种东西。”
孟郁钟憋笑：看啊！会流动的猫脸。
既然黑猫不吃饭，她索性就着锅里肉粒煸炒出的油底，把剩的蛋白和肉末一起煎成蛋饼，又用余温烤了隔夜的馒头片。把肉蛋饼抹上老干妈夹进馒头里，想拿着一起去猫咪客栈。
小黑猫闻了一闻，打了个喷嚏：“这个不许带进去！”
孟郁钟失望地：“为什么啊…”
老干妈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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