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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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色走的那天没有告别，他们一家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搬离了他们生活十多年的地方。

        晚些去看的时候发现院门前也没有落锁，郝有为想，大概是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吧。

        郝有为后悔了。

        他忽然意识到，万事万物，不是喜欢的就可以得到，也不是不喜欢就可以不去做。

        活在世上，总有万般无奈，但终要去拼一拼。

        从前的他总是随遇而安，往后，他想要的，将会自己一路争取。

        做那株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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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郝有为辞了工作，结了仅有的工资，在老师余多的帮助下再次回到了学校。

        他底子薄弱，学习起来很费劲，余多给他找了初中的书去补。

        高二暑假的那个夏天很热，闷得人心发慌。

        暴雨夹杂着热空气打在地上，扑面而来的是熟土的味道，和着身上的汗液。窗户一开，所有的房屋都像一个个大蒸笼一样冒着气，用力去呼吸。

        郝有为复习着初中和高一的知识，在不知不觉间迎来了高三。

        高三对很多学生来说都是一场难打的攻坚战。

        高三的他们浮躁而又焦虑，笑过也哭过，有进步也有退步，在高考的倒计时中蹒跚而行，却又一往无前。

        会想着退缩，但真咬咬牙也能继续坚持。

        郝有为在其他人忙碌冲刺的时候只能拼命让自己静下来，去跟着老师快节奏复习的脚步，从中努力的接收对他而言不了解的东西。

        其他人是复习旧课本，但他是学习新知识，所以他不能心浮气躁，他的时间和资金都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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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赶慢赶，郝有为在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上分数刚达标二本线，余多差点喜极而泣。

        但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郝蕾失踪了！

        鲍珍发现连续几天找不到女儿后变得彻底疯癫。

        郝有为先是报了警，贴了几张寻人启事，然后紧紧腰包拖着鲍珍去医院。医生说她是精神失常，建议住院或请人看护。

        住院郝有为是没有钱掏的，请人更是请不起，只能先买了些缓解抑制的药物回去。

        这个地方的公安办案算还好的，效率也可以，但架不住技术和信息落后，找了一周也查不出郝蕾的去向。

        而郝蕾的失踪并不离奇，郝有为推测她可能是离家出走了，正如之前的自己，也就没精力再去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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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鲍珍现下的状态，郝有为只能把她锁在家里再去上课，中午还要再回来简单弄一次饭菜。

        每天两点一线的反复着，活的像个复制机器。

        本以为也就是这几天的事，等高考结束就可以轻松一些了，不想成高考当天鲍珍闹着非要出去找郝蕾，郝有为锁她在家她就要撞墙。

        无法，郝有为最后只得敲晕她，然后找了根绳子绑在椅子上才奔向考场。

        小电驴一路飞驰，但交通堵塞，就要来不及了，考试已经开始了。

        第一场语文考试，郝有为是踩着最后一刻的迟到点入考场的，考试开始后迟到半小时便要禁止入内了。

        当天中午回到家，郝有为搜罗出了家里所有的危险器具找了个箱子锁起来了，后面几天也是先安置好鲍珍才去的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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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试结束，郝有为并没有松口气，反而心中沉甸甸的，闷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始终喘不过来。

        高考结束后郝有为又继续了他的兼职之路，这次还是酒保工作，有了之前的经验现在工作起来方便了很多，唯一麻烦的还是要时不时抽开身去照顾鲍珍。

        鲍珍好几次寻死觅活不成仿佛接受了现状，反正饭来张口，平时也不需要她去做什么。

        除了她自己犯起病来就总口中骂着郝俊山和郝有为，又念叨着郝蕾的名字。

        要拉着郝有为去找郝蕾，又要让郝有为知道她的不如意，告诉郝有为她想自杀。

        郝有为不止一次有过想就这样放弃她的想法，但鲍珍闹着要自杀时他又不能彻底狠下心来视而不见，毕竟就是这人把自己带到世上来的……

        她干嘛要生下自己呢？既然那么讨厌，又为什么要生下自己？！

        郝有为有时又会觉得快意。

        他自己还在这个世上挣扎，鲍珍凭什么就可以潇洒离去？

        不如都留下来，互相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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